这倒没有言鬼师抬起手,五指指腹点在镜面上,你且将掌心覆来。
言行善毫不犹豫地抬手与言鬼师的掌心覆合,下一秒,他猛地向后一退,整个人全身剧烈震颤,法器镜子也提前失去灵气支撑掉落到地面。
唔言行善扶住身后的椅背,在抬起头时,面上已然是言慎之鬼师才会有的淡然深情。
旁观一切的风狸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就搞定了?附身了?这么简单?那好像我被袭击也不算太蠢根本防不胜防
小兽,你就是蠢。言鬼师毫不留情地指出,即便有那束缚环在,陈氏想要附身你也需要许久的准备时间,而你竟然一无所察。你还如此年幼,有长者主动愿意教习你,你却冥顽不灵,该罚。
风狸羞愧地躲到了厉南的身后,厉南抱起它揉了揉脑袋,说:鬼师大人,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松君,请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知道他在哪里。言鬼师看向了一旁的黑无常,而对方一结束与白无常的通话,就变回了平常的冷峻酷男形象,对上言鬼师的视线后,就连黑无常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言鬼师适应了一会言行善的身体,缓缓走上去,伸手用指腹擦过黑无常的镰刀,锐利无比的刀身立刻将言行善的手划出一道血痕,接着,他将这点点血液绕着自己的右手尾指根部轻轻一涂。
厉南惊讶地看到了一根赤红的绳,一端连着言鬼师的尾指,另一端则遥遥地没入了远方,这是月下红绳?
嗯。言慎之点点头,当年的我也只有两根,一根绑了我与松,一根留给了你们,相连者双方的血液能将它显性。也怪我未将此与你们说清楚,晏那孩子误会了,竟然一剑将它斩断。
走吧。言慎之回头,见厉南欲言又止,于是好脾气地停下来问:怎么了?
鬼师大人我可以问你与鬼仙松君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吗?
言鬼师神色一动,终是忍不住叹道:我们曾经是挚交好友。
厉南表情有些奇怪:只是好友而已?
?
没什么。
言鬼师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回首勾了勾尾指,他闭目感知了一会,倏尔说:我们不用走了他来了。
闻言,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赤绳的方向,与此同时,厉南家的窗口也迎来了黑无常之后的另一名客人。
慎之,你相信命吗?松君轻盈若一根羽毛,翩翩落在了地面上,命数指引着我们再次相遇
与他轻缓的言语和动作截然相反,松君的双眸中散发着疯狂的颜色,眨也不咋地看着言行善,几乎要将它掰碎了,揉烂了,我不喜欢你附身的这副皮囊,你换一个。
言慎之也淡然地接受了这个评价,他开门见山道:松,你早就察觉了厉鬼陈氏的存在吧。
是。松君打开折扇,抵住下半张面容,笑道:她的小把戏,还糊弄不过我。
那你
这都是命。松君的视线在风狸身上一闪而过,我提醒过那只小兽,不是吗?所以说,这是属于那小子命中注定的运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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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场景大概就是:钻石厉南看星耀鬼师和王者松君相互展现兄弟情。
第86章陈氏女6
厉南极为不喜松君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他是超脱万物的主宰,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笑看人类如蝼蚁一般,在世间挣扎。
在他出声反驳松君之前,言慎之慢条斯理地伸手拦住了他,对方的神情依旧温和,双眸中带着抹了然,像是吃透了松君这个人。
在地府时,言慎之是鬼的形态,眼睛无神,面无表情,而附在言行善身上时,属于人类的灵一下子将他的形象具体起来,那份沉淀多年的气质是任谁都模仿不来的。
松,你总是爱说命。言慎之上前一步,那晏的命,究竟如何?
他的命?松君摇摇扇子,语气轻佻:他的命怪好的,陈氏女想尽办法要弄死他,本来十年一日费尽心机做的局已经是无解,可谁叫他是言叡的转世,谁叫他有个腾根血脉的情人,谁叫他刚好碰上了我?
慎之,你还不信命吗?
松君的三言两语,瞬间勾勒出言行晏的一线生机,但还不等厉南高兴,松君眼珠一转,注视着他说:陈氏这法是复制出一个与现世完全相同的梦境,说是梦境又可称之为空间,亦或者是小世界,那里只有言行晏一个活物,除此之外,与现世没有任何区别。
想要救他出来,我需要一份媒介。松君抬起左手,示意他尾指上的红绳,就是这个。
可是我们的已经断了。厉南也抬起手,那里的月下红绳因为被切断,露出了本来的面貌,软软的一截红绳坠在手背上,松君大人,这怎么办?
急什么。松君瞥言慎之一眼,后者立刻了然地侧身,为他让开路,这小子蠢是蠢了点,红绳都敢断,但本君也不是就此没了办法。
说着,他打开折扇,扇面上的墨松缓缓在众人的眼中活了过来,并且从纸上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为一棵盆景样的小松。
松君掰断松树枝头的一截松针,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小巧的石杵,他懒懒散散地将松针一下一下捣烂成泥,动作迟缓得像垂垂暮年的老头。厉南也不好催促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几番想干脆直接夺过来帮他捣算了。
他故意的,他这人就是这样。言鬼师忽然说,他看向厉南,说: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松这么一说后,我发现这门禁术我也略有耳闻,月上红绳是克制它的最佳法门,但这绳既然断了我想即便是松也没有办法立刻解决。
呵。松君嘲讽地看言慎之,得了慎之,你这是几百年前的激将法,以为还会对我有用吗?
事实证明,真的有用。
因为不到三秒后,松君就垮着嘴角说:的确,我的松叶汁液只能提供修补的功效,但想要将你和他断裂的红绳连上,还需要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的这只手,同时接触在同一个物体上,有了这个媒介,我才能施法修复月下红绳。
风狸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再说一遍呢?
小东西。既然已经将底牌暴露出来,松君也懒得再磨洋工延长时间,他将石杵抛给风狸,我捣得累死了,你是间接的罪魁祸首,你来。
风狸耷拉下耳朵,任劳任怨地用爪子扶住石杵,像捣药的兔子那般认认真真地戳起松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