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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陆小凤意有所指的看着他,暧昧道:表面上待在家里一声不吭,暗地里却把那些杀手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短短一天就得到了这么多消息,可真有你的!

西门吹雪淡淡看他一眼,没说话。

梅惊弦目光一黯,不愿深想,安静吃饭。

陆小凤想到的更多,薛笑人是杀手组织的首领,薛衣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不知道,西门吹雪漠然道:现在也该知道了。

薛笑人这一死,买凶之人的线索也断了。陆小凤叹了口气,转头看到正认真吃饭的梅惊弦,一扯他肩上垂下的白色羽纱,恨铁不成钢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就不能好好想想幕后之人的身份吗?

梅惊弦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被他扯下的羽纱肩领,含笑道:急什么?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陆小凤看看他,又看看西门吹雪,颓然一叹,提起筷子,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们都不急,那我还急什么。

梅惊弦也是饿了,足足吃了三碗饭才停下。

直到吃完了饭,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撑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忽然道:外面风停雪止,不若出去走走消食?

梅惊弦犹豫了下,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干笑两声,拎了桌上的酒壶就走,累了两天了,我还是回房睡睡觉吧。

梅惊弦看着西门吹雪,心中暗道此行必然要有个结果,再拖延于他于西门吹雪皆无益,便点点头,好。

万梅山庄内的梅花多是白色的品种,虽然还未开放,然而在雪后的正午,点点白色合着积雪相辉映,也别有一番意趣。

两人并肩而行,俱是沉默。

梅惊弦今日的衣服上外罩上了一件白色羽纱,尾端剪裁成鹤羽模样,从两边肩膀披落而下,宛如翩然落地的云中仙鹤。

羽纱极薄,轻轻一阵风拂过,那白纱便轻飘飘的扬起来,时不时拂过身旁西门吹雪的手背。

西门吹雪手一翻,悄无声息的将那片白纱紧紧握在手中。

梅惊弦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走了片刻,越发觉得时间难捱,正欲开口,忽觉头皮一紧,随即就是一阵凉意袭来。

他往后一退,顿觉头皮仿佛被扯得更紧了。

别动。西门吹雪按住他的肩膀,发冠和花枝缠住了。

闻言,梅惊弦僵着脖子,心中尴尬不已。

第61章一只琴始皇

梅惊弦今日的发饰颇为繁复,高高竖起的马尾两侧盘着银纹纱巾,其上冠以青玉飞鹤冠,发冠从两侧垂下两缕青色流苏翎羽,马尾后面还应景的点缀了粉梅花枝的垂饰。

这副打扮虽清雅矜贵至极,然而此刻,却造成了一些尴尬的小麻烦。

梅惊弦抬手往上一摸,先是摸到了一手冰凉的雪水,指尖一动,碰到一截粗糙的树枝。

他上手一扯,头皮便一阵发紧。

我来。西门吹雪拉下他的手。

梅惊弦垂着头,面上有些发热。

这真是他有史以来第二尴尬的时刻了。

第一尴尬?

第一尴尬自然是在紫禁之巅奶错人之后与叶孤城的无声对视了。

他至今都忘不了叶孤城当时看着自己时眼中透出的不解和困惑。

西门吹雪垂眸看了眼他狭长眼尾染上的晕红,眸光一黯,手上却无声的将缠在对方玉冠上的梅花枝解出来。

绷紧的头皮骤然一松,梅惊弦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西门吹雪。

多谢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摇摇头,双眼映入他的身影,眸光湛湛,仿佛透着雪后天晴落下的一抹暖晖。

梅惊弦迎上他的目光,心头忽然一紧。

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他垂眸避开对方的视线,双唇微动,低声道:西门庄主,自相识以来,多次承蒙你的关照,我心中不胜感激。

他停了一下,未听见西门吹雪有什么反应,接着道:我如今虽身如浮萍,无家无故,然独自一人,行事随心,也算逍遥自在,因而从未想过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西门吹雪冷凝的双眼,从未想过要与他人执手相伴。

西门吹雪沉默不语,眉头轻皱,目光凝滞,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

此刻,梅惊弦心中仿佛绷成了一根弦,面上却强自镇定,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反应。

过了片刻,就在梅惊弦几乎要耐不住这压抑的气氛而出言告退的时候,西门吹雪忽然开口道:过去从未想过,那便从现在开始想。

梅惊弦被他这话震住了。

饶是他想象了西门吹雪的各种反应,拂袖而去也好,黯然神伤也罢,纵然是西门吹雪提着剑要与他决战,都比不过如今这句话来得让他惊诧。

过去从未想过,所以让他现在开始想,这也未免太□□?霸道?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梅惊弦一时失语,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没什么好想的,我独自一人,无牵无挂,乐得自在,若要强添一人,反倒是让我横生烦恼了

西门吹雪声音微沉,你未尝一试,又如何知道是烦恼?

梅惊弦唇角微扬,眼中却毫无笑意,自古多情伤离别,情之一字,本就伤人伤己,又何须尝试?

西门吹雪靠近一步,紧紧盯着他,人若无情,又和草木山石有何区别?

梅惊弦不避不让,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沉声道:既生而为人,自当有七情六欲,然红尘多纷扰,须知该放的也该放下,有些事情无须看得过重,若执迷过深,便迷了心、入了障,于人于己皆无益。

若已迷了心、入了障,又如何?西门吹雪忽然伸手,抓住他衣领上垂下的玉佩,直将他整个上身都扯了过来,冷滞的双眸中此刻仿佛生出了两团烈焰,冰冷与灼热交杂其中。

梅惊弦被他扯得往前倾,鼻间尽是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气息。

他眉头皱了皱,偏开头不去看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容,冷冷道:那便不思不想,不闻不问,不听不看,时日长了,迷障自破。

既已迷心入障,又如何能做到不思不想?西门吹雪立即反问。

梅惊弦眉头皱得更紧。

他看着西门吹雪冷凝深沉的面容,一时之间竟无法回应对方的话。

两人在院中待了这一小会儿,天色便又阴沉下来,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打得身旁的梅花枝震颤不休。

两人沉默的对视,气氛一时间沉寂无比。

再僵持下去也是无益,梅惊弦当先打破了沉默:这天气怕是要不好,我先回房了。

话落,他也不等西门吹雪回答,径自转身,长长的洁白羽纱如烟般扬起,如振翅而飞的野鹤,很快消失在皑皑梅林中。

和西门吹雪争论了一番后,梅惊弦心头已然绞成了一团乱麻。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西门吹雪执着追求剑道二十年,从未有一刻松懈,这是一个心性极为坚定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着他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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