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打量几眼,发现那竟是一副缆车,吊动缆车的绳索不如铁索那般细,距离又太远,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梅惊弦忽然想到了坐落在群山绝壁之间的万花谷,于花谷中心的三星望月也是缆车遍布。
但这阴森森的魔教总坛,景色比起那万花仙境可要差远了。
等到缆车里的人下了缆车进入山洞离开,梅惊弦和璧玉白才从躲藏的巨石后出来。
他二人都没有去看那缆车一眼,径自走向了深深嵌入山壁的铁索。
那缆车虽安全便捷,但这东西纵然无须另一人接应操控,落点处也必然有人看守。
就如那安静祥和的万花谷,每处缆车点也皆有人看顾,更何况是这西方魔教。
反之,约莫是因为走铁索的人屈指可数,对面山崖的铁索连接处竟光秃秃的一个人都没有,那粗/黑的铁索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山灰。
范遥轻功不错,却也算不上极好,这一不小心是要摔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全的,璧玉白连劝带威胁才让他乖乖的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此刻,他正扒在石头后面,眼巴巴的望着璧玉白的背影,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家犬。
梅惊弦与璧玉白对视一眼,率先走到了前面。
他瞅了眼下方的深渊万丈,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
随即脚步一动,轻巧的跳到铁索上,脚上踏了踏,确认铁索够结实后,豁然往前飞跃而去。
山风呼啸,吹得他青丝飞扬,广袖飘摆,仿佛一气冲霄的云中仙鹤。
漂亮!璧玉白为梅惊弦利落飘逸的身法道了一声赞,接着整个人也落到了铁索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往前冲。
梅惊弦跑在前面,忽觉脚下的铁索晃动不停,便知是璧玉白跟上来了。
果然,下一刻,一条金光闪闪的链子从他的头顶飞过,前段的金爪牢牢的抓在了前面的铁索上。
接着咻的一声,璧玉白的身影顺着金链子从他头顶飞跃而过,落在他前面。
小梅,我到你前面了!
话落,这只张扬的蓝眼猫就跟发了疯的狗子一般,兴冲冲的直往前冲,晃得脚下的铁索也跟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一样抖个不停。
被从头顶跨过的梅惊弦:
他下意识的伸手拂了拂头顶的银纱冠,仿佛这样就能把璧玉白落在自己身上的看不见的灰尘抹去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在铁索上跃动,身姿轻盈自如,而在后方,落后了一步的西门吹雪出了山洞,一眼就见到了那两个飞跃在深渊之上的身影。
他细细打量了下梅惊弦,见对方游刃有余,便放下了心。
直到梅惊弦与璧玉白跳上对面的山崖不见了,他与坐在巨石后面木着脸的范遥对视一眼,跟着上了铁索。
梅惊弦还想着谨慎行事,璧玉白却跟进了羊圈的狼一样兴奋,毫不掩藏行迹,两把弯刀舞得虎虎生风,小梅,我打前阵,你给我助阵!
梅惊弦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由输出转为辅助和治疗。
在灿金色与幽蓝色的煌煌光影中,璧玉白激动不已的道:我背后终于也有一个压阵的人了!这感觉实在太好!难怪师兄师姐一直都想去中原拐个治疗回来!
梅惊弦:
他二人无意伤人性命,璧玉白手上也有分寸,动手时也只交付刀背,因而立刻就有教众偷偷离开去通知了玉罗刹等教中高层。
梅惊弦和璧玉白一路打到了大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中央的玉罗刹。
对方一身宽大的黑衣,面容掩在了浓雾中,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正审视的盯着他们。
一位受伤的教众捂着胸口紧张的偷瞧玉罗刹,脸上还斜斜印着一道暗痕,那是璧玉白的刀背击打后留下的印记,直将那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分为了两半,看着颇为滑稽。
教主,这二人来势汹汹,我等无能,抵挡不住
无妨。玉罗刹挥挥手,冷冷道:都下去。
玉罗刹治教甚严,积威甚重,在西方魔教向来说一不二,他这话一出,在场上到长老下到普通弟子皆不敢违抗,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等到周围再无旁人,玉罗刹负手而立,淡淡道:梅惊弦,还有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璧玉白,苏赫拉布,你们来到我这西方魔教,打伤我教中众多弟子,意欲何为?
玉罗刹这副作态当真算得上是高深威严,对方又年长自己许多,若是以往遇到这样的人物,梅惊弦必会敬而远之,可现在,联想到对方对自己下药的事情,他心中便生不出半点礼敬的想法。
他浅浅一笑,在下千里迢迢来到这西方魔教总坛,只为问玉教主一件事情。
不等玉罗刹开口,他紧接着道:上月在万梅山庄,暗中对在下下药的可是玉教主?
下药?
玉罗刹还没回答,璧玉白就已经忍不住出声了。
他不善的看了眼玉罗刹,对梅惊弦道:小梅,他对你下药,什么药?莫非是毒药?你现在怎么样了?毒解了吗?
梅惊弦并未与璧玉白说起过自己与玉罗刹的纠葛,因而璧玉白只当他是和西方魔教起了什么冲突才走的这一趟,丝毫不知这背后的详细隐情。
听着耳边一连串发问,感觉到璧玉白的关心,梅惊弦自见到玉罗刹起便有些郁躁的心情登时好了些。
我没事。他摇摇头,不愿多说,又转向玉罗刹,漠然道:玉教主为何迟迟不愿回答?莫非西方魔教的教主竟是如此一个敢做不敢当之人,竟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
本座有何不敢承认的?
玉罗刹心头微怒,被梅惊弦激起的怒意立刻压下了心头的那丝心虚,冷声道:下药的确实是本座。
梅惊弦面色微沉,清和的双凤眼中一片暗沉。
玉罗刹轻哼一声,若非你不知好歹冥顽不灵,本座又何至于此?
梅惊弦几乎要被气笑了。
不知好歹、冥顽不灵?
他行事随心,从不愿受人牵制胁迫,玉罗刹又凭何来摆布他?
肆意妄为对他下药,至今仍毫无顾忌,未免太自负了些。
梅惊弦一手抱琴,对璧玉白道:这次,你不许出手。
话落,他一挑琴弦,直接攻了上去。
璧玉白提刀站在一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着梅惊弦与玉罗刹打了起来。
淡青光影幽幽绰绰,白羽翩飞,耳边铮铮琴音不绝,梅惊弦出手干脆利落,半刻钟后,势均力敌的局面打破,他几乎是追着玉罗刹打。
衣袂翻飞,广袖青羽飘扬,他利用影子的特性飞快腾挪转移,确保牢牢缀在玉罗刹身后,不让他脱离半刻。
直到重重阴寒劲气逼得玉罗刹内息越发不稳,梅惊弦一抡青玉流,直接将玉罗刹拍晕了过去。
随即,他冷着脸从背包里取出一粒药丸,一抬玉罗刹的下巴,直接将药丸塞到了对方口中。
接着,梅惊弦提起玉罗刹,就近找了个房间将他扔了进去,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条绳子,将其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最后,他出了门,还不忘在门外和窗户外都挂上了一个大锁。
直到这一切做完,梅惊弦才豁然松了口气,一抬头,正对上璧玉白纠结难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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