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门吹雪的房间不同,玉剑公主所居之处,外表看去虽朴实无华,但其内家什装饰摆设,无一不是精品。
陆小凤惬意的坐在红漆六足杉木桌边,抬手倒了杯茶,闻着洞庭碧螺春扑鼻的香气,想起自己房里的凉白水和一碰就摇晃的旧家具,不由在心中抹了一把心酸泪。
梅惊弦手上提着一串贝壳做成的风铃,轻轻一晃,垂落的贝壳三三两两的碰撞相击,发出轻灵悦耳的声响。
西门吹雪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道:万梅山庄听风院中,正卧窗外的檐角下颇为空旷,此物挂在那儿极好不过。每当风起之时,你尽可于室内尽闻其风振之声。
梅惊弦上次去万梅山庄之时所居的院落是落梅苑,而听风院离落梅苑颇近是西门吹雪的居所。
听懂了西门吹雪话中潜藏之意,梅惊弦垂眸,敛下眼底几许羞赧,低声道:北地的风又猛又急,不如江南的风轻缓绵柔,这风铃还是挂在我于扬州的住处最佳。
西门吹雪沉吟少顷,不知想到了什么,微一颔首,道:你生于江南,不耐北地冬日严寒,不如春末之时我们回往万梅山庄,每至秋后再移至扬州安居,如何?
他这话仿佛已然将日后二人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梅惊弦成功被他带歪了,脱口而出道:这可不行,冬日若待在扬州,岂非看不到万梅山庄的梅花了?
万梅山庄那一片梅花林,可是他最为钟爱之地啊。
话一落下,梅惊弦这才意识到不对,脸上一红,心中羞耻至极,意图收回之前的话,什、什么回万梅山庄?我为何要同你回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伸手牵过眼前人的手握在手里,平静道:你不愿同我回万梅山庄,那我便随你待在扬州。若是待得腻了,大可再换个地方。总归无论去何处,我都随你去便是。
对方分明是有意曲解了自己的话,梅惊弦此刻却无暇再去计较。
他缓缓回握西门吹雪的手,心中一片安然。
汝之所在,即吾心归处,不若西门吹雪要去何处,他也是愿意随他一起去的吧。
陆小凤面无表情的放下茶盏,冷漠道:他们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还在这里?
连陆小凤自己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当初看着西门吹雪单相思求而不得之时,他一味的替西门吹雪着急,衷心期望着梅惊弦能开窍好接受西门吹雪,二人就此相伴携手,西门吹雪得了心爱之人,生命中也便有了最为重要的牵绊与桎梏,不会抛却人情,最终变成一柄冷冰冰的剑。
可如今西门吹雪当真得偿所愿了,他每每看着对方和梅惊弦的相处,却时时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多余,更加觉得眼前的两人十分碍眼,从而发现在一旁孤单寞落的自己竟是如此凄凉。
追命不知他所想,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惊弦的房间,再说我们也是在西门庄主后面进来的,也算是打扰了他们,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声吧。
人家在那边儿情意浓浓,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硬生生杵在这儿本来就够尴尬的了,幸而前面两人也没多在意他们,这时候要是惹来对方的注意,那得多不好意思?
其实梅惊弦与西门吹雪并未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更未说出什么痴缠的情话,以他二人的性子也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展露出什么情深意切的言行,但无奈这二人彼此之间短短几句对话、甚至随意的一个牵手就足以显露出二人之间契合密切的关系,且其氛围仿佛自成一方世界,令任何人都无法介入其中。
陆小凤却丝毫没像追命那般觉得不好意思,冷笑一声,手上稍稍施加了几分力,在桌上一拍。
沉浸在安然氛围中的梅惊弦猝不及防被这响声吓了一跳,迅速挣脱了西门吹雪的手,豁然回首,怎么了?
充实的掌心骤然空落,西门吹雪缓缓收拢手指,冷漠的望向陆小凤。
陆小凤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一双眼睛却在梅惊弦与西门吹雪的脸上来回扫视,状似随意道:西门吹雪,你还没说,你昨晚拐带着惊弦做了什么事,这才引得白云生一大早就带着人前来捉女干了?
看早上白云生那模样,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杀气腾腾的跟抓到老婆偷/人似的,陆小凤不由暗自在心中为梅惊弦女装扮相的魅力而赞叹。
什么捉女干?梅惊弦脸上微热,不满道:你好好说话。
面对向来脸皮薄的梅惊弦,陆小凤不由扬起了一抹暧昧的笑容,你别告诉我,你从昨夜到今天早上没有和西门吹雪在一起、没有和他同处一室、共眠一榻?
之前吃了太多的亏,梅惊弦这次忍住了因他的问话而生出的羞恼,强自镇定道:你莫乱想,我只是前去给吹雪上药,谁知白云生跑来偷窥且一直守在外面不走。你们去赴宴未归,我又不好显露武功,以防他之后趁我一人时做出什么事来,只好一直待在吹雪的房间。可谁知这人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竟在外面守了一晚上,我实在困倦,便留在吹雪的房间就寝了。
第109章眼前人是心上人
陆小凤意味深长的望着梅惊弦。
认识这么久,他早就发现了梅惊弦有一个小毛病,那就是越紧张的时候话越多,若当真毫无介怀的话,态度反而更随意一些。
正如此刻,梅惊弦虽神情自若,但从对方滔滔不绝说出的话来看,他此刻心里已经有些慌了,偏偏自己还毫不觉察。
嗯,白云生守在外面。陆小凤双手环胸,点点头,脸上带笑,忽然道:我可不信依你们两个的耳力会没发现白云生的出现,现在闹得这一出是想做什么?知不知道我今天一早为了拦着他不让他抓女干都和他动起手来了。
梅惊弦习得一身以音御劲的武功,常年受琴乐熏染,耳力本就不俗,西门吹雪更是内功精湛,若说这二人来不及在白云生接近之前做好准备避免后续这一番麻烦,他绝对不信。
西门吹雪这个目下无尘的家伙也就算了,惊弦这么脸皮薄的人却也仍由白云生那样越想越歪,以至于今天早上闹了那么一出,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当时要给吹雪上药,本是不想理会他,梅惊弦眉梢一动,唇角微扬,后来一想,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咳,梅惊弦有些不好意思,视线飞快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人,敛袖垂首,声音平平淡淡,我们不是一直想找个不惊动旁人除掉史天王的机会吗?白云生是史天王的义子,如今他撞破了玉剑公主的咳咳,私情,必然会将此事告知史天王。而史天王得知此事必然怒不可遏,但说到底这种事情并不光彩,他定然不会向旁人透露,而是单独来找吹雪和我追责,到时候我们便顺势给他创造一个四下无人的环境,直接将他解决。
说到最后,他语声渐冷,手指一点桌,颇有些一锤定音的意味。
啪啪啪。
陆小凤拍了几下手掌,惊叹的看着他,不错,这招厉害,将史天王会有的反应都猜到了,行啊惊弦,看不出来你外表温文尔雅斯斯文文,内里也藏了一肚子黑水儿啊。
梅惊弦还是第一次想出这样的诡招,心中也颇觉得有些新奇,神思一晃,便顺口接话道:过奖
话才出口,他登时反应过来,你这不是在夸我吧?
难得见梅惊弦这般迷糊的模样,陆小凤与追命俱莞尔。
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他嘴唇张了又合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眼中也仿佛闪过一丝笑意。
来,我们接着说正事儿。陆小凤勉强严肃了神情,正色道:惊弦,你这招是不错,可惜行不通。
梅惊弦不解,为何?
陆小凤与追命对视一眼,肃然道:因为白云生不可能告诉史天王玉剑公主的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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