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自倾的胸口像是被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他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陆放求你你的手必须要包扎
俞自倾泣不成声,陆放的手掌里扎满了玻璃渣,到现在还在流血,他就这么垂着手,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半晌,陆放终于缓缓抬起头,他用另外一只伤得不那么厉害的手轻轻贴上了俞自倾的左脸,那上面带着明显的浮肿,他问:脸还疼吗?
那是刚才胡一一冲上来打的。
生日宴被彻底毁掉,胡一一甚至还没来得及许他二十岁的生日愿望,便怒气冲冲向着一地狼藉的地方奔去,在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重重赏了俞自倾一个巴掌,并且用尖锐的声音骂他是个婊|子养的贱|货。
一个明显是不能解气的,在他想要扬手打第二个巴掌的时候被赶过来的胡翰濂拦住了。
俞自倾飞快地摇头,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打湿了陆放的手。
他甚至不安地用自己的手抓住了陆放的大手,不断哀求着:对不起但让医生进来看看好不好?
你别伤害你自己求你。
俞自倾的眼泪掉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半晌,陆放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就这么看着他,终于说:去开门吧。
俞自倾一怔,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跌跌撞撞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焦急等着的一干人皆是立刻朝这边看过来,看到俞自倾毫发无损地站在门口也都默默松了一口气。
周鹤最先冲上来,满脸藏不住的心焦,阿放他
俞自倾的眼睛红的厉害,他甚至要死死抓着门框才能站稳,他看着周鹤,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医生,让医生快进来
医生是十几分钟前就已经到位的。
刚才在楼下,陆放如同一阵狂风骤雨,握住俞自倾的手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拖起来拽走,沈隹想要上前去拉俞自倾的手被陆放毫不留情一脚踹在胸口上。
陆放径直把人拖上二楼关进一间房间,一关就是半个多小时,大家在外面心急如焚,却没人敢上去敲门。
此刻所有人都止步门口,只有医生提着一个药箱飞快地跑进了房间里。
医生走近了陆放,约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景心里便是一骇,看清了陆放手上的伤更是不自觉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
俞自倾仍旧跪在沙发边上,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陆放的那只手,再也装不下什么其他的东西。他想要伸手轻轻触碰对方却又恐遭对方厌恶,只能在旁边流着眼泪看着。
很快,医生就把工具都准备好了,他刚想要去查看陆放的手伤,却见对方把手一缩,先看看他的膝盖吧。
医生一怔,扭头看向旁边的俞自倾,这才发现对方膝盖处也殷出一小块暗红色。
医生不敢忤逆陆放的意思,只得先去处理俞自倾的伤口。
裤子挽上去后医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好歹只算个轻伤,俞自倾的膝盖只是零星扎进去了几块碎片。
不等医生开口,陆放已经把人从地板上抱起来了,整个人放在自己腿上搂进自己怀里,脸按在胸口,不让他看自己膝盖此刻的模样。
双氧水有些疼,忍忍。
尽管医生已经提前开口提醒,但是当那液体浇灌在俞自倾双膝上的时候,他还是无可避免地疼到身体都在发抖。
医生满头大汗又忍不住在心里打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人都弄成这样狼狈的样子。
处理完俞自倾的膝盖医生又忙着聚精会神处理陆放的手伤,只是他手上的伤太严重,光是挑玻璃渣就足足挑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胡一一情绪崩溃非要冲进来,被安子绪直接强行拖着腰抱走回去休息了。
几个长辈也前来关怀,沈青蕾脸色非常难看,但是也知道现在不能添乱,也只能大概关心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胡翰濂看着俞自倾欲言又止的,似是想要上去说一句话,但是俞自倾看都不看他一眼,一颗心全都在陆放的手上。
沈青毅也已经带着沈隹先离开了,只留下沈偌一个人。
沈偌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但当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房间里除了陆放、俞自倾,就只剩下医生和周鹤。
沈偌觉得,无论是从朋友的角度还是父亲的意思,她都有必要代表沈家给陆放道个歉。
只是她刚开口,就被陆放开口打断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沈叔叔的关心我收到了,你先回去吧。
沈偌一怔,看了一眼旁边惨白着一张脸的俞自倾,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包飞快地离开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医生使用医疗用具的声音。
当医生把所有的碎玻璃都清理干净拿着消毒棉球擦拭陆放的手掌时,俞自倾才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揪住了陆放的衣服。
男人却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
等到医生用白色的纱布将陆放的手整个包裹好之后,终于默默松了一口气。
陆放冲他点了点头用很平静的声音道谢。
医生收拾好医疗箱起身,又叮嘱了几句不能见水之类的话,便跟着周鹤下楼离开了。
周鹤送走了医生折回房间的时候陆放正好抱着俞自倾往下走。
他一个手掌还包着纱布,却把俞自倾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周鹤怔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却到底没开口。
陆放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了步子,两个人沉默半晌,周鹤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梁传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陆放点了点头,眼底一片黯然。
俞自倾膝盖虽然受了伤但也并非到了完全不能走路的程度,可陆放一路上都把他抱在怀里不曾假手他人,甚至在车上都把人牢牢搂在怀里,像是生怕俞自倾会不翼而飞。
陆放手臂的力量几乎让俞自倾不能呼吸,但是他心口疼得厉害也酸得厉害,他也死死揪着陆放身上的西装,硬是没喊一声不舒服。
回到家里,陆放先抱着人去浴室洗澡,俞自倾两个膝盖都受了伤肯定是不能淋浴了,陆放便打湿了毛巾递给他擦身体。
俞自倾浑身赤|裸地坐在浴室刺眼的灯光下,把陆放此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陆放包着纱布的那只手,他的眼睛又忍不住酸起来,伸手接过了毛巾。
陆放便也没有坚持。
俞自倾的动作很快,擦好之后陆放直接用超大的浴巾把他整个人一包抱回了卧室床上,然后便要立刻折身回去。
我帮你。
俞自倾从床上起身,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男人的身形顿了顿,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说,你先睡吧。
浴室门被关上,不一会儿水声响起。
俞自倾近乎绝望地缩紧被子里,心凉得像是埋进了雪堆里。
今天晚上他真的太累了,像是耗尽了身体里储存的所有能量。
他近乎有些逃避地不去回想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去回想陆放那只血淋淋的手,他只想赶快入睡,让自己从当下的囚笼中逃脱出来。
陆放真的洗了很久,久到俞自倾几乎累得快要睡过去时候,他才隐约听到一声开门声。
而后一个带着滚烫热意的身体带着还未完全散发的水汽钻进被子,从身后牢牢抱住了自己。
俞自倾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带着惶恐和愧疚,想要转过身去看看身后的男人,对方却抱得他死紧,不给他任何动作的空间。
陆放半湿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贪恋地吸食着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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