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澜平静地将人打断:不告诉他。
韩念狐疑道:真的?
陆止澜索性不回答她了,只是空闲的手再度向这边伸了伸。
韩念于是笑嘻嘻地从袖中摸索了片刻,才将一幅小像掏出递了过去。
沈知寒如果还醒着,便会发现这幅小画与他撕碎那张截然不同。
若在他眼中自己被陆止澜压着就已然算作限|制|级了,那这幅温泉共浴图大概会让他恨不得一剑把坐忘峰后山的温泉削飞。
虽然只露了上半身,可二人这缠绵之态却格外引人遐思!可陆止澜只是眉梢微挑,随即面不改色地将小像收入了怀中。
墨宁默默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白。
沈知寒睁开双眼时,熹微的霞光正巧透过坐忘殿窗棂的花格投射到他的脸上。
潋滟的桃花眼中被点出同样形状的辉光,好似被飘落花瓣激起粼粼波光的清泉,同时倒映出室内景致与趴伏在榻边的少年身影。
他缓缓起身,先是怔愣了片刻,记忆终于缓慢回笼。
想起前因后果只需一瞬,沈知寒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几乎要被满腔悔意淹没。
沈知寒啊沈知寒,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浆糊???
男主化体主动为你挡刀,这可不是自愿为你而死吗?!
明明是取得六魂之一的最快方法,是能将身上重担减轻六分之一这么好的事情,你救他干嘛?!啊???!!
沈知寒恨不得一掌把自己糊进墙缝里!
许是他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呼吸急促了些,榻边少年立即有所察觉,伏着的身影一颤,随即猛然抬起了头:师尊!
见沈知寒非但自行坐了起来,还颇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己,墨宁的眼圈瞬间红了,立时不假思索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师尊您终于醒了!
沈知寒倏然全身僵硬。
自从猜到墨宁心思后,他总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名少年,可如今看来,抱着自己低声抽噎的,分明还是个孩子啊
没想到平日里小脸板得一本正经的小少年一哭竟能哭这么久,沈知寒听着对方极力压抑的抽噎声,终究还是低叹一声,按着锦被的手微抬,抚上了墨宁的细软发丝。
罢了,日后再想办法吧。
好了好了
沈知寒极力将嗓音放柔,低声劝慰道:为师不是没事吗?阿宁乖,不哭了啊。
他低声细语地劝了好一会,直到感觉里衣前襟已然染上了湿意,少年才好不容易止了哭声,磨磨蹭蹭地抬起头来。
沈知寒看着对方通红的眼圈和鼻尖,终于失笑出声。
师尊!墨宁有些羞赧地起身,直挺挺站在了榻边三步处,有些支吾无措:师尊才醒,还难不难受?要、要不,阿宁先去找两位师叔来看看!
沈知寒闻言摇摇头,唇瓣微启:我不
还没来得及吐出第三个字,少年却一拧身,兔子般逃也似的跑出了寝殿。
沈知寒保持着话未讲完的姿势冻结了一瞬,才无奈地放下手,轻叹了一声:身上不难受,就是有点渴啊
他嘟囔着掀开锦被,有些艰难地挪动身体下了榻。
身上其他伤口都已愈合,想必是早就被上过了药,只是他当时救人心切,加上战中无暇顾及其他,竟没想到后背伤口竟是极深,至今尚未愈合。
刚刚不动还好,一动便好似皮肉要被硬生生撕开,疼得沈知寒直抽冷气,只好开始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
都说虚空之魔没有自主意识,可石林中那只体型最大的合体期魔物却好似能命令其余几只小的一般,竟还会刻意将他与韩念二人分开,并操控其余魔物偷袭
莫非这些魔物是实力越高,灵智越发达?
这发现令他心中一凛,勉强扶着床柱起身,耳边却忽闻一声清脆铃响。
他下意识抬眸,一只修长如白玉雕刻而成的手便捏着一枚青玉茶盏,递到了自己面前。
顺着那手望去,便见骨节分明的手腕衬着缠了数圈的红线绳,其上还悬着一枚金铃。
再向前,灼眼的大片红衣与一张含着飞扬笑意的俊脸便倏然闯入眼帘。
谢
沈知寒心中大惊,立即下意识后撤一步,脚后跟却不小心踢到了榻板,身形一歪,整个人立时向后倒去!
来人见状,先是一声轻笑,随即一只手臂伸来,将他向前一揽,沈知寒便不由自主地起身,紧接着撞入了一个满是龙涎香气的怀抱之中。
不是渴了么?对方的声音从胸腔传出,显得更为低沉惑人,却震得沈知寒头皮发麻,可本尊怎么瞧着心肝这不像是一般的渴?
对方手臂有力,按着他的后背的手令他完全无法挣扎,却极为细心地避开了他仍未愈合的伤口。
见他似是要推拒,红衣人手中青玉盏却径直送到了他唇边,再度轻笑一声:本尊特意为心肝倒的茶,若是凉了或洒了,可怎么办呢?
唔让我想想,他特意顿了顿,嗓音中却仿佛含着惑人心神的魔力,漱月不在,好像整个无为宗都是本尊手中的鱼肉吧?
沈知寒立刻不敢再动,顺从地就着青玉盏将内中温水饮尽。
谢长留的笑意这才从面上蔓延到了眼底,头一低,双唇便凑到他耳边轻咬了一下。
乖,这才是本尊的好心肝~
第17章
谢长留这一下咬得不轻不重,却成功将沈知寒的耳尖咬红了。
他玩味地看着红晕一点点从耳垂向上下蔓延,口中调笑却未停,热气便喷吐在沈知寒已然泛起飞红的白皙脖颈之上:看来心肝比本尊想象的还要渴啊?
沈知寒立时全身一颤,一直推拒着对方胸口的双手却猛然使力。
谁知谢长留却再没有要禁锢他的意思,揽住他的手臂顺势一松,便被前者挣脱开来。
只着里衣的男子扶着床柱微微喘着气,眸光却紧紧盯着谢长留,满是戒备。
谢长留说的对,师尊不在,全宗上下修为最高的便是他这名大师兄,可他却不是这位沉心魔尊的对手,不然也不会在万壑火山毫无察觉地被人弄晕掳走。
无为宗虽然人少,可护山大阵也不是摆设。谢长留既然能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便说明他若是想搞死所有人只需抬抬手指。
沈知寒长舒一口气,终于勉强勾了勾嘴角:不知沉心魔尊前来,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您来无为宗有何贵干?
谢长留随手将空盏一抛:心肝还来问本尊?
青玉杯不偏不倚地落回它应在的位置,发出极为细小咔嗒声,沈知寒一头雾水,却还是镇定道:清昀不明白魔尊的意思。
唉前者长叹一口气,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我家心肝来魔域竟丝毫前来看本尊的意思都没有,你说,本尊是不是该好好找他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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