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子果然人在殿内,听沈知寒简单表达了一下希望让风悯之单独相处的意愿后,立即点头应道:原来这孩子如此可怜,仙君放心,无极宫定会好好关照他,绝不会令他受任何委屈!
见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了,沈知寒这才勉强放了心。
接下来的两日,沈知寒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风不悯身上,第三日清晨,他终于收到了方弃羽的传信。
沈知寒再度细细叮嘱了风悯之一番,随即立即启程,来到了二人初遇的城外水亭。
方弃羽这次换上了一身青衣,却与几千年后在经纬学宫做山长时的款式不同,衣领袍角上竟罕见地多了些花纹,绣得是翠竹的纹样,阵脚细密,想必是出自女眷之手。
见沈知寒出现,他立即迎上前来,笑得端方儒雅:沈道长,一切打点就绪,即刻便能入宫。
沈知寒点点头,又随他上了候在水榭外的马车,二人便一路向皇城而去。
传授太子剑术,风险虽大,回报却也不小。
方弃羽在路上细细说明了选拔的赛制以及各个对手的特点,听得沈知寒几乎五体投地。
短短两天,能查到并记住如此多的资料,怪不得将来可以做学宫山长。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方弃羽把握的时间也刚刚好,车停下的瞬间,他正好将几名需要稍加注意的竞争对手资料讲完。
沈知寒直到跳下马车,才发现原来二人不知何时已在皇宫之内了。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沈知寒下意识环望了一周,险些被各处的金碧辉煌闪到双眼。
沈道长,方某只能送你至此了,方弃羽笑道,不过某可以断定,沈道长定能一切顺利。
那便借方道友吉言了,沈知寒诚恳道,这些时日,多谢方道友为沈某奔波。此间事了,定当好生答谢。
谁知方弃羽却摇了摇头:沈道友此言差矣。
那张如画面容之上,笑意又盛了三分:方某此举,是想交沈道长这个好友啊。
沈知寒闻言,却向着对方眨了眨眼:可沈某心中早已将方道友当做至交好友了呀!
方弃羽一怔,随即笑道:既如此,好友有空可要常来水亭做客,弃羽定扫榻烹茶以待。
沈知寒点点头:下次见面,清昀给好友尝一尝我家乡的茶,较之苦茶,更别有一番滋味!
方弃羽失笑出声:那弃羽便拭目以待了沈道长,保重。
方道友保重。
二人道了别,沈知寒这才转身,被一名紫衣内侍引着进了宫院。
才踏入院门,便收获了前前后后不下上白道目光。
早已料到自己大抵是加了楔进来的,沈知寒被这百来人盯得心底发虚。与引路内侍道了谢,便兀自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候选拔开始。
可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还未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这座别致的院子,便闻一道格外粗犷的声音平地惊雷般响起:洒家还以为有什么事才会延迟比赛,原是加楔加进来个俊俏姑娘!哈哈哈哈!!
沈知寒:
怎么每次都是这些话?他一个被嫌弃的人都听腻味了,这些嫌弃人的人还没学点新词吗???
不欲与人争端,沈知寒干脆无视因对方一句话在庭院中引起的哄笑,兀自从身旁明心花树上拈了朵花,把玩起来。
适才出声的大汉见了,却又是平地一嗓:哟,快看!说他是姑娘,还真就捏了朵花!哈哈哈!!!
沈知寒的手抖了抖,却连眼皮都没抬。
无端穿回几千年前,无论是再次先后遇见的几名男主化体,还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隐约预感,都已经让他心中无比郁闷了,根本没心思与人论短长。
可那主动挑衅的大汉却受不了嘲讽对象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终于怒吼一声,手中大剑轰地一声砸入地面:他奶奶的,老子跟你说话,你聋了?!
沈知寒闻言,却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干脆转了个身,对着身后的明心树去了。
院中众人见状,立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嚯,看这人,瘦瘦弱弱的,胆子倒不小!
可不是么?这严老大可是我等中最有希望夺魁之人了!
其实严老大也没说错,你们看他这小身板,能不能抗住严老大一剑都难说!
话也不能这样说,万一人家是深藏不露呢
深藏不露的也没见过怂成这样的啊!你看他,连看都不敢看严老大!
议论声越来越大,严老大抓着足有成人双掌宽的大剑,尴尬得面上红云都要冲破络腮胡的包围飞出来了,当即举着剑快步上前,一掌冲着沈知寒的肩膀拍了下去:娘的,你还不理人!!!
沈知寒终于叹了口气,转身迎上对方巨掌,脚下却不知怎的一动,整个人便鬼魅似的向后撤了十余尺。
严老大运足力气的一掌扇了个空,整个人身形不稳,立即向前趴去。他立时手中大剑一撑,这才险险稳住身形,不至于摔个嘴啃泥。
沈知寒叹了口气,望着大汉狼狈的身形,终于向着对方迈开了步子。
因大汉那一掌骤然停下的议论声再度响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刚刚看清了吗???此人好俊的身法!
没看清太快了!
快看快看,他向着严老大走过去了!
要动手了吗?!
沈知寒也不是聋子,好笑地听着众人议论,脚下步子却仍旧未停,在众人希冀的眼光中走向严老大,随后从他身侧饶了过去。
众人:
沈知寒缓步走向不知为何几乎没人肯站的中庭,那边也有颗明心树,开得似乎比方才那株更茂盛些,他看中了树下的阴凉。
可刚刚迈出没有十步距离,严老大便怒吼一声,挥舞着巨剑冲了过来:老子杀了你!!!
大剑裹挟着厉风劈下,沈知寒连头都未回,直接身形一侧,剑锋便擦着他笔直的背脊再度砸入地面。
大汉又是一吼,巨剑剑锋偏转,侧削而上,前者却脚尖轻点,一跃而起,仙鹤般单足踏中了巨剑剑尖。
大剑受了力,剑尖不不受控制地被踩入地面。沈知寒负手立着,面上满是无奈之色:这位兄台,非是沈某自夸,可你是打不过我的,还请收手吧。
大汉立马炸了:放你娘的屁!!!
沈知寒摇了摇头:欸,兄台,你这是脏话,可讲不得。
话音未落,他便再度翻身跃起。剑尖失了压制,一直用力拔剑的大汉陡然一个踉跄,扑腾一声跌坐在地。
反观沈知寒,却轻盈落于树荫之中,连衣角都未染上半分尘埃。
庭院之中顿时一阵哄笑。
大汉羞愤不已,再度怒吼一声,正要扑过来,一名内侍却骤然推开了庭院侧门,高亢嗓音立即止住了他的动作。
太子殿下有旨,请诸位进入院内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