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少年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沈知寒长剑挥舞,转瞬间便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魔爪砍下。
神识放出,察觉到仍有源源不断的魔物向着这边包围而来,他调动起全部灵力,随即心中咒文默念,琼华剑尖立即光芒一盛,竟燃起了细密的赤红色火苗。
对于红莲业火的使用,已经因为接连一月日日为谢长留清理经脉而极为熟练。
有了业火加持,剑光立即变得锐不可当,沈知寒每挥出一剑,皆会有一只魔物被劈做两半,或被沾染到身上的业火焚烧而亡。
他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攻去,因此不出片刻,魔物堆中便被开出一条路来。
失去自主意识只知杀戮的魔物自然不会产生恐惧心理,尽管前排的同伴已被毫不留情地斩了不少,这些天渊魔物仍旧前赴后继,怒吼着扑来,等级也越来越高。
沈知寒一剑荡开一只实力与自己差不多的魔物巨爪后,心知必须要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息,不然迟早会被这种车轮战击垮。
正当他转过这种念头的瞬间,一直将头埋在他颈间的风悯之却突然抬起头,望向了二人的左前方。
哥哥,少年讲话还不甚利索,可小手却紧紧揪着沈知寒的衣领,另一只手向外一指,那边,有
沈知寒旋身挥剑,立即将抓向少年手臂的魔爪砍断:有什么?
风悯之再度搂回了他的脖颈,不再说话了。
沈知寒心中疑惑,少年体内没有丝毫修为,能让他产生感应的,要么是与他体内魔气有关的某种东西,要么便是与他的本体玄光剑仙慕逸尘有关的东西。
几率一半一半,沈知寒还在犹豫,神识却感应到了几道强大气息的靠近。
渡劫期???
这堕神天渊中,怎会有渡劫期的魔物出现?!
即便曾皆由红莲业火杀死过两次合体期的魔物,可沈知寒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数的,渡劫期的魔物,哪怕只有一只出现,他都只有引颈就戮求个痛快的份,别说是好几只了!
那些魔物来得极快,前有豺狼后有虎,沈知寒犹豫不得,一咬牙,剑上火焰大盛,立即向着风悯之手指的方向埋头冲去。
飞驰了少说百丈距离,沈知寒心中一喜。
眼前是一片将黑暗映亮的清光,他认得,那是剑修独有的剑气!
不管是在视野之中,还是神识所感应到的,前方都是一片没有任何魔物的开阔地带。
身后渡劫期魔物的利爪已然快要袭身,沈知寒立即强提一口气,飞扑入剑气清光之中!
周身魔气压制骤然一松,沈知寒收势不及,立即将风悯之牢牢护入怀里。
二人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沈知寒扶起少年,便见对方金眸泛着光,却是好似受了什么感召,有些怔愣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顺着风悯之行进的方向望去,便见一柄长剑直直立在数十丈外的地面之上。
一个巨大的阵法,自剑身没入地面的位置向外延伸,正巧在清光消失处停止,形成了一个半径五十丈的保护圈。
沈知寒不懂阵法,却能感受到阵法之中蕴含的庄严清正之气,他下意识向身后望去,便见魔兽群皆在圈外怒吼徘徊,没有丝毫入阵的意思,立即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赌对了。
这道阵法,想必是能对魔气产生镇压作用的大阵。
不知是哪位大能曾在此处停留,不过这用意不明的大阵却当真是救了他们一命。
他收回红莲业火,随即剑尖向下撑起身体,便跟着风悯之的脚步,一点点向着长剑挪去。
周身围绕的尽是清静宁澈的剑气,沈知寒在其中行走着,却觉得好似被谁极尽温柔地拥抱着一般,几乎令他有些鼻尖发酸。
沈知寒心中疑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因由,而随着距离的靠近,长剑的轮廓便也逐渐清晰起来这柄剑与君无心的卧雪极像,材质却完全不同。
卧雪的剑柄与剑格部分皆是白水晶所制,唯有剑尖为秘银所制,而这柄剑却通体皆为澄明透彻的白水晶。
剑柄、剑格、剑身皆为一体,没有丝毫拼接的缝隙,一条银龙从头至尾贯连全剑,尾部为剑身,上半身则盘踞在雕满云纹的剑柄之上,龙头衔着一颗明珠点缀在剑柄尾端,似乎下一刻便会乘风而去。
不论是材质,还是造型,这柄剑皆没有给人任何有攻击力的印象,反而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沈知寒走到长剑三尺之外,便见澄霜两个篆体小字被雕刻在剑格下方。若不细看,根本无法与云纹区分开。
澄霜?
他口中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中却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感。他确信这个名字自己从哪听说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从何处了。
风悯之也走了过来,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前者眼看着他像是头撞墙了似的顿了一下,随即被反作用力弹得向后一仰。
沈知寒立即伸手将少年扶住,后者眉头略微蹙起,想必是吃了痛。沈知寒失笑,纤长手指为他揉起额头来。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他力道放得极轻,温声道,哥哥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风悯之小脸苍白,被清光映亮的瑰丽金眸动了动,落在了沈知寒柔光潋滟的眼中。
先前一直没来得及仔细为他处理伤口,沈知寒将他额前碎发掖至耳后,定定回望: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蹲下身,轻轻为风不悯揭开了一直套在身上的单衣。
少年身上的各式疤痕再度映入眼帘,有挖了肉后用了生肌散又长出的粉嫩新肉,还有取血时被割的刀口,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可风悯之却极为安静,金眸纯粹,没有感情,也没有杂质。
沈知寒心中再度揪痛起来,他从袖中掏出装着疗伤药的玉瓶,为少年上药的手指却有些颤抖。
对不起。
他抿了抿唇,秀丽的眉紧锁:若我能早些来,你也不会
话未讲完,沈知寒便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按在了唇瓣之上。
下意识抬眸望去,却见风悯之的小手不知何时伸了出来,先是止住了他满含自责的话,又在沈知寒抬眸时抚上了他眉心火纹。
少年指尖冰冷,却格外柔软,缓慢又坚定地将他打结的眉心揉得平整如初,又在沈知寒来不及反应时捧住了双颊,随即凑过来吻上了他的眉心。
少年身体寒凉,唇瓣却柔软温热,甚至有些灼烫,使得沈知寒直接愣在了原地。
抬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眉心,却完全忘了手指上还留着药膏,直到被冰冷触感激醒,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再望过去,便见少年已经别开了视线,继续专注地盯起了澄霜剑。
沈知寒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将他身上的伤疤处理完,随即又在广袖之中摸了起来。
他记得,自从收了墨宁为徒后,自己就会常在储物空间备两套无为宗弟子服,此刻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场,可面前的少年却不是小徒弟,而是风悯之。
沈知寒又想起了被墨书成一刀刺入体内时的痛感,还有对方满含得逞与算计的眼眸。
希望师弟或师尊可以代替他将徒儿从黄金台接回吧墨书成这个人,即便身为人父,也不见得会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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