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怔怔地看着他,那微凉的唇又落了下来,他闭上眼,任由云雨来袭。
孟章不敢进去,只拥吻索取。他放开元昭的唇舌,喘息不停,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人。只要灵魂不灭,这份情便永生永世。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寒来暑往,已经是两个寒冬过去。
山谷里花海如云,风雪飘摇。
元昭坐在洞口,支着一只手昏昏欲睡。他旁边的案几上摆放着几本凌乱的书,宣纸被风雪卷到树枝上,他丝毫不知。
孟章牵着孩子的手从外面回来,见状不由地叹气。他低头对着小脸红扑扑的儿子开口,你又惹你父亲生气了?
小元澜睁着漂亮的眼睛,奶声奶气道,孩儿今日没有惹父亲生气。
孟章不信,那你父亲怎么坐在洞口等你?
孩儿,孩儿也不知道。
元昭昏昏欲睡中听到儿子的声音,心头怒火立马蹭了起来。他猛地睁开眼,元澜,给我过来!
小元澜揪着爹的衣角,我不要写字。
元昭没生孩子之前,是个沉着冷静的人,生了孩子以后,沉着冷静四个字已经离他远去。
他坐在摇椅上,忍着怒气,过来,你都多少岁了,怎么能不写字?他瞪了孟章一眼,你不许惯着他。
这可冤枉孟章了,孟章从不惯他。
他牵着儿子的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宣纸,只看了一眼,这是你今早的功课?
孟章的声音只沉了沉,小元澜眼泪就开始打转,孩儿写得手都疼了。
元澜,告诉爹,你今年几岁了?
三岁
在孟家,三岁的孩子已经会背四书五经。孟章把地上的宣纸收拾好,你呢,学会了多少个字?
一百一十五个。元澜的声音变低,可是爹,孩儿已经很努力了。
爹知道。他弯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所以今天给你煮了蘑菇粥。
蘑菇粥?元澜方才还沮丧的小脸瞬间抬起来,眼睛发亮,谢谢爹!
元昭看着儿子奶声奶气的样子,心里头叹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地发愁。难道是我怀他时蘑菇粥喝多了,怎么这孩子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喝蘑菇粥?
进去吧。儿子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揍他一顿不成?
谢谢父亲。对着元昭,元澜就不敢大声说话了。他迈着小短腿跑进去,生怕父亲反悔。
元昭看着儿子的身影,再这样惯着他,以后出去可怎么办?
秘崖十年开启一次,距离上次秘崖历练已经过去九年,还有一年,他们就可以出去。
吃午饭的时候,元澜抱着碗,只敢夹面前的青菜。
孟章目不斜视,似乎没看见一样,给元昭夹了一碗的肉。
元昭摇摇头,看了眼儿子,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鸡肉,吃了饭要做什么知道吗?
知道了父亲。元澜抬头偷偷看了父亲一眼,却是不敢夹那块鸡肉。
吃吧。元昭已经彻底没有脾气了。
用完饭,元澜安安静静地坐在案几旁,握着笔写字。
孟章坐在旁边教他,时不时提点两句。
元昭罕见的出了山谷,他站在满山花海里,掐诀算着什么。
怎么出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脸上凝重的神色缓了下来,我在算秘崖下一次开启的时间。你不在,澜儿定要偷懒了。
孟章走过去,将他揽进怀里,孩子还小,玩性大些也不算什么。
元昭叹气,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不是还有我们吗。孟章吻了吻他,我已经打算好,出去后不再回孟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秘崖开启那天,元澜破天荒的不用认字。他抬起头,奶声奶气的问孟章,爹,我今天真的不用认字吗?
孟章摸摸他的小脸,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澜儿要乖乖的,知道吗?
元澜不明所以地点头,睁着漂亮的眼睛问,父亲去哪儿了?
十数里外的山谷,元昭立在半空中,神色凝重的看着不停变幻的云海。
桃园里的阵法一次次浮现,最后化作一道光圈,缓缓升至空中不见。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几道清朗的声音打破昔日寂静的山谷。
终于进来了,还以为这秘崖有多难进,也不过如此。
离山兄话别说的太过,引路师兄说了,这秘崖里诱惑众多,万一不慎丢失元阳,就得卷铺盖回家继承家业。
元昭低头看去,却是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晃着折扇从外面走了进来。观其身上的藏青色道服,却是熟悉得很,似在哪里见过。
哈,居然有桃子,摘一个尝尝。看着桃树上香甜可口的桃子,其中一个少年郎眼前一亮。
离山兄不可!其余几人纷纷伸手去拦,这可不是在玉虚宗山脚下,万一吃了身体出点差错,叫师兄弟几个如何跟长老交代?
名叫离山的少年郎不以为意,师兄们只道注意三个事项,可从未说这秘崖里的果子吃不得。
注意些总是好的。
几人正说话间,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这一群人的道服配饰均一模一样,元昭看了一会儿,不由地一怔,他总算明白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十年前他因政事烦闷到秘崖散心,遇见孟章的那个晚上,孟章穿的正是一件藏青色的道服。原来是玉虚宗的弟子。
他右手掐诀,在嘴边轻轻一吹,无数落叶从法诀里飞舞出来。
随风飘动的长袖似云缎般翩舞,长虹绚霞般飘逸的披帛绕肩拽地,乌发好似月华。元昭理了理衣袖,对自己这副许久不见的模样感到有点陌生。
他云袖一挥,不论是风雪还是说话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整个秘崖像被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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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壁画(完)
山谷上空,风云骤涌,有乌云从远处席卷而来,与云海翻涌在一起。
孟章牵着儿子的手,看着天空中不停翻滚的云海,低头道,走,你父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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