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奇的是,在数万年魔灵谷上魔息的浸染下,魔神殿外开满了鲜红妖异的虞美人,那条承上启下的长阶犹如白色的玉带,在涛涛妖冶鲜血中擦拭出一条洁白的裂隙。
余浮走过殿内深红色的地毯,踏上这裂隙时,低头看到的便是五十阶远处,白衣缳带,几乎与长阶混为一体的人。
那人也在看他,旋即一步一步,缓缓行来。
待人到了跟前,余浮看清了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五官仿佛是按着世上最极致的标准而长,不多寸许,也不失毫厘,只想让人抚掌惊叹。
而此时那人站在他身前两步之处,清凌凌的眸子注视着他。
荆行秋一身银纹白衣,只以一支青玉簪束起黑发,端的是清冷又孤高,只是那双眸子却泄漏了太多情绪。
余浮面无波澜,决定先礼后兵,避开他的目光:不知仙尊为何而来。
荆行秋缓缓阖了下眸,眸中暗潮汹涌,很快又归于沉寂:我为夫人而来。
余浮五指蜷在袖中,音调转沉:那仙尊怕是来错了,这里没有你的夫人。
夫人荆行秋上前了一步,哑声唤道。
余浮听到这句带着些浓烈情绪的呼唤,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起了一身,迅速后退了三步,皱眉不客气道:谁是你的夫人!
荆行秋有些紧张起来,脸上清冷的面具裂了些许,几乎是有些委屈地道:那日你我已行了婚礼,拜过了天地,怎么就不是夫妻?
听他提起那日,余浮的像是被蜂蛰了屁股的烈马,差点要跳起脚来:滚蛋!那算什么!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你闭嘴!
荆行秋乖乖地闭嘴了,只拿一双乌黑的眸子静静注视他,半晌又怨念地小小声开口:夫人怎可始乱终弃
本座没有始乱终弃!余浮怒吼。
荆行秋接得很快,似是就等着他这句话:那你跟我回家。
余浮:回个头的家!
他见到这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搞什么幺蛾子礼了,直接兵吧。
他向身侧张开手掌,须臾手心里凝出一柄古朴的玄铁剑,指着荆行秋凶巴巴道:你我打一场,打完了你就滚!
荆行秋摇头,为难地捏了捏手指,我不跟你打。
为什么?
荆行秋从善如流:你打不过我。
余浮:居然敢看不起我!虽然我貌似可能也许好像真的打不过他,可是居然敢看不起我!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余浮是真的怒了,哇呀呀举剑便刺,也懒得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反正怎么凶怎么来。
荆行秋也不还手,凄凄惶惶地闪躲着,见人越来越凶,委屈道:夫人
余浮一剑刺空,怒得太阳穴砰砰直跳:不许这样叫我!
桑儿?
啊啊啊!你闭嘴闭嘴!余浮听见躲在一边偷窥的魔侍们的隐笑,气得天灵盖都要炸了,手上动作愈发狠厉。
荆行秋不愧是一代名士,即便是躲闪也行云流水豪不狼狈,魔侍们只见黑红与玉白交织缠绕,剑影如风甚是精彩,乐得在一边合不拢嘴。
哇,君上真的好凶啊。
嗯嗯嗯,可是君上这个样子好像是打老公的小媳妇。
我赌一包爆裂变态辣条君上打不过臧珐尊主。
我赌五包。
那边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余浮耳中,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君上?
他气急攻心,一剑挥了过去,可这次荆行秋却不闪不避,生生受了。
只见他捂着心口倒退了一步,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渗了出来。
余浮:!
他动作快过了思考,大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焦急道:你怎样?
无妨。
余浮冷哼,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扔开他,耐心已尽,毫无感情:尊主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
荆行秋落寞地垂下眼,轻声道:那日,原是我的错罢了。他回身背对余浮,再过一月吧,待夫人气消些,我便再来寻你。
许是因着受伤,他的步履有些蹒跚,余浮心里隐隐不是滋味,往前迈了一步,又想起似乎不妥,便止了步子,负手看着他级级台阶缓步走下,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嘁,想到那时见面的境况,这人现在神神叨叨的,怕不是走火入魔脑子坏了吧。
以后离他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之前说要写的仙魔单元,现在没那么多精力写了,当番外吧。
第102章番外之另类仙魔(二)
自魔神殿外那一闹,经过魔侍们离殿后一番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全魔界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君主渣了仙界的翘楚大名鼎鼎的臧珐尊主。
凡提到那一日,众魔无不竖起大拇指夸上一个好不愧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君上,就是牛逼,仙尊算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拿下了!
当然也有人不忿钻石王老五君上居然背着他们跟人成亲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君上搞到了仙门大佬,还潇洒地把人甩了!
魔界除了高阶魔族是黑发紫瞳,长相俊美艳丽外,其余低阶魔族皆生得甚是奔放随意。
此刻魔界杂市一角的屋檐下,一群歪瓜裂枣脑袋抵着脑袋,撅着屁股凑一起嗑瓜子,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演绎以君上仙尊为原型,最新编撰的话本。
一长了三脑袋的三寸丁呸出三口瓜子壳,抬起脏兮兮地袖子凄凄婉婉地掩住最中间的面孔,捏着嗓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郎君怎可抛了妾身?留妾身独守空房,好空虚,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