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将这句话暗自琢磨了两遍,那时候陈恨是不是因为大臣们要给皇爷选妃,不大高兴了?
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有一点点的吃味?
李砚正想着事情,并不言语,高公公却以为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侯爷正要出征平叛,朝臣们跪在养居殿前,侯爷就在养居殿的台阶上坐着,用长剑割断衣袖,同朝臣们说了一番真心话,把他们给劝回去了。”
李砚咬着字眼,再念了一遍:“割断衣袖。”
“是。”高公公答道,“老奴离得远,没有听清侯爷同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老奴看得清楚,侯爷确实是拔剑断了衣袖。”
“在谁那里?”
高公公说了几个朝中老臣的名字:“大抵是在这几位大人手中。”
“留在他们那里做什么?派人去拿回来。”
“是。”高公公忽然想起什么,又道,“那日落了雪,湿了侯爷的衣裳,侯爷换下来的衣裳老奴也留着了。”
李砚睨了他一眼,道:“你留着做什么?也拿过来。”
陈猫猫被李砚抱着,气得用爪子挠他的衣襟。老早就跟高公公说好了,在养居殿不要提他,不要提他,怎么就……
非要引得李砚惦记呢?
手下人办事很快,不消多时,陈恨那日换下来的衣裳与那半片衣袖,就整整齐齐的放在李砚面前了。
他那日穿的不是什么好衣裳,半旧的烟青袍子,素得很。割掉了半边衣袖,断了的丝线像一道大伤口。
陈恨那时候还想,得亏穿的是旧衣裳,要是穿新衣裳,他才舍不得划烂。
李砚把手搭在他的衣裳上。
陈恨心叹道,陈离亭啊陈离亭,你那时候一把火把侯府给烧了,为的就是不给他留东西,不给他留念想,你看看现在,你算错了,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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