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机场方向的地铁这个时间点还不算拥挤,唐岑坐在座位上,盯着对面的空位发呆。机场的公用电话正常来说都可以使用,可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他该怎么说?
唐岑还没完全恢复,却不得不再次踏上旅途,这对大病初愈的人而言简直是灾难。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跟着地铁摇晃的频率被搅成了一团糨糊,以至于差一点坐过了站。
吃力地拖着行李箱进了机场,唐岑看了一眼自己的航班时间,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还算充裕。但时隔多年,记忆力严重衰退的唐岑花了十几分钟,一连问了两个工作人员才找到了公共电话的位置。
等到站在公共电话前时,唐岑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湿,黏在了皮肤上。
唐岑看着规整清晰的电话按键,反复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拿起话筒。他的手心满是汗水,颤抖又湿滑的手握着听筒平滑的塑料外壳,差一点没握住脱手而出。
在心里反复默念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唐岑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那串号码。那一下一下,在旁人看来都重得像是要把按键戳穿一样,但只有唐岑知道,他按下去的每一下,都是在自己的心脏上戳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唐岑按得再慢,那一串号码加起来也不过十五位,在按下最后一个数字之后,电话很快就拨出去了。
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声音,唐岑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和它重合在一起。
“喂?”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嗓音,比起记忆里的温和,此时陆晟的声音里更带着几分慵懒。
唐岑没出声,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他静静地举着听筒站在那里,他所有的声音在听到陆晟声音的那一刻都消失了。
但唐岑的沉默让陆晟误以为对方听不懂中文,他又说道:“Hello?”
回答他的是更加漫长的沉默,但陆晟很快就意识到了。
“唐岑?”语气里那点漫不经心的懒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愠意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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