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离顾彦对他摊牌已经快要一星期,顾彦也非常识相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和他在工作以外的场合说过话,当然也没有怎么回过家。听苏小小说,员工宿舍申请以后需要一个星期才能住进去,喻沧州不知道顾彦怎么解决住宿问题的。
还记得顾彦第一天避开他的时候,喻沧州的心里几乎是有一些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终于不会有人逼着他去面对那些他怎么也想不清楚的问题。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时间越久,喻沧州就越觉出家里有些空荡荡,明明平日里顾彦也不怎么说话,要说话也都是他一个人嘚吧嘚地说,可是顾彦一离开,家里竟好像凭空多出那么多空间,空荡得让人心里发慌。
于是到了后来几天,他索性也很晚回家,好像只要他很晚回家,他就可以避开那些显而易见的寂寞和心底极不愿承认的想念。
是的,还是外面好一些,就好比现在的面馆,旁边桌子上的两个男人闹哄哄的,不像家里,安静得紧。
旁边桌上的两个男人似乎是相识很久的旧识,聊着聊着氛围热闹起来,声音就放开了。
“嘿,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你小子也结婚了,你那几年一只浪,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劳资那是忙!没工夫找女人!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们自己一个个的成了家,凭什么劳资一个人孤家寡人!”
“说得对!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你现在愁什么?”
“妈蛋劳资就跟女同事多说了一句话,就被家里那婆娘赶出来了,女儿还站在她妈那边一起赶我!个小没良心的!”
“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你笑什么!”
“那你说句老实话,是孤家寡人好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好?”
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嘛,当然还是老婆孩子……”
旁边桌上仍旧聊得热火朝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孤家寡人”,这样的词频频传入喻沧州耳中,喻沧州莫名觉得有些刺耳。喻沧州面露不耐,他索性两口扒完了面,直接走出了面馆。
喻沧州觉得自己从前对这样的词没有这么敏感的,毕竟他也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年他难道就没有见过别人秀过恩爱?可是那时他只是有沉沉的负罪感,不会像现在这样寂寞的发慌。
然而自打顾彦避开他,喻沧州发现自己忍受寂寞的能力开始跳水式下降。
不能一个人待在家,因为会不自觉就对着空气说起了话,直到说完才意识到他的身旁并没有那样一个会愿意听他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