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给您结账的服务员是新来的,还不熟悉流程。”
于是顾彦又被叫进餐厅重新结账,餐厅外便只剩下了喻沧州和杨子两个人。远处车流奔涌,身边行人人来人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喻沧州想着这么沉默不行,就当杨子是刚来任职的苏小小,正打算开口,却听杨子先开口了:“我突然来A市,是不是吓到你啦?”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突然,没来得及做准备。”
“不过欢迎你来。”喻沧州末了又添了一句。
杨子:“哈谢谢,听说我哥刚来A市就住进了你家,你们住得还习惯吗?”
喻沧州:“挺好的,顾彦很会照顾人,他住进来反而是我被照顾得多。”
有了个话题开头,氛围就没那么尴尬了。杨子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带着真诚,“其实你不用这么拘谨的,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了,早到你无法想象吧。”
喻沧州抬起头,脸上的神色显然是诧异的,扬子接着说道,“我会知道你,其实是因为一颗纽扣。”
“记得我哥刚来我家的时候,那个样子怎么说呢,一切都很对,可就是太对了,反而显出不对来。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把他从福利院领养回来,他刚到我家的时候做什么都很拘谨——我妈给他盛多少米饭他就吃多少米饭,从来不会要求添饭;起床去上学被子永远叠得整整齐齐的,就跟豆腐块一样;周末也不赖床,等到爸爸妈妈起床的时候家里的地板已经被拖过一遍了。我们那个时候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我哥是懂事。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妈在我哥睡着以后去给他掖被子,无意间听见我哥肚子在叫,我妈是个心思比较细腻的妇女,意识了这一点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哭了,她说我哥一定是晚饭没吃饱却没敢跟她说,那以后我妈就专门把家里的碗换成了大碗,给我哥盛饭的时候就多盛一点。”
“这些话我妈没亲自告诉我,都是我爸后来有天在超市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很多,后来我哥大概也意识到了爸爸妈妈是真的对他好吧,渐渐放下了防备,才变得没有那么拘谨。可是在他当时那么拘谨的时候,我却看到他手中时时攥着一颗纽扣。就好像无论是我们家,我们家的床,还是我们对他的好,都无法给他安全感,只有那颗什么作用也起不了的纽扣才能给他安全感。”
“我后来才知道那颗纽扣的主人是谁,知道的同时也就知道了我哥这辈子最后一定会来A市。我有时候也会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对我哥产生那么大的影响,直到我意识到,那个时候,你大概是他好好活着的动力。于是我也开始觉得你的名字变得亲切了。”
“我哥是个表达比较内敛的人,从小到大他护着我都是不动声色,有时候看着我到了要被爸妈教训的边缘了,就四两拨千斤地把战火转向他自己那里,事后我问他他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所以我想这些事情他一定不会对你说。那么就我来说吧,我来替我哥向你表白,替那个在时光中静静等待的人向你表白,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经在一个人的成长中起到过多么温暖的作用,你就像灯塔一样给他指引,给他方向。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我面前觉得拘束,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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