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妙音门门主。”
等到杜云歌说了“不用多礼,起来便是”之后,这位花魁才抬起了头来,坐在了一旁的天在水的姑娘们搬来的凳子上,杜云歌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那张脸。的确就像天在水的姑娘们说的那样,这位新晋的花魁在长相上委实没有什么格外出色的地方,但是要论起声音来的话,怕是也只有杜云歌能和她匹敌了。
秦淮的新晋花魁又紧了紧琵琶的弦,在杜云歌的打量下面色分毫不改,大大方方地笑道:
“门主已经看了我好久啦。怎么,觉得我好看么?”
杜云歌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打量了这位红衣女子太久,便匆匆移开了眼神,然而心头的疑云却依然挥之不去,因为那一头鸦色的三千青丝真的太好看了,都好看得有点不真实了:
“……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听你唱曲,唱完你就可以走了。”
“至于唱些什么……唱个你最拿手的就是,不用拘束。”
杜云歌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
“但不要你之前唱过的那首《南乡子》。”
——死过一次又在不知名因素的帮助下复活了的杜云歌,向来对这些灵异神怪、因缘际会、报应轮回之类的东西格外信服。
那晚在前任秦淮舵主死去的时候,她身前是一具刚刚失去了最后生息的尸体,再远处一点,是齐刷刷地跪着、大气也不敢出的天在水的人,偌大的天在水里,只有薛书雁和她站在一起。
就在这时,她好巧不巧地竟然能从窗外纷纷攘攘的声音里,清晰地辨认出外面的长街上正有人在弹着琵琶纵声高歌,恰是这位新晋的花魁在唱那一首“万事尽随风雨去”的《南乡子》,而这首《南乡子》里,却恰巧含着簪花之毒的名字来源,便愈发有种微妙的、宿命也似的感觉了。
花魁依言,戴上了玳瑁的长甲轻轻拨了拨弦,笑道:“既是如此,我给门主唱一首蝶恋花吧。”
杜云歌微微一点头,花魁得了首肯之后,便放声唱了起来:
“环佩珊珊香袅袅,尘埃不到如蓬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