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主,如果这顶帷幕真的是以下面缀着的那些流苏用作引燃物的话,你就不怕即便有你的薛师姐在后面跟着,你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杜云歌这才微微一抬眼,扫了她一眼。
满室都是幢幢的人影,满室都是明亮而跃动的火光。这凌乱又跳跃的光影落在杜云歌那双黑白分明的、清凌凌的双眼里,便宛如在十里的秦淮尽数撒满了碎金箔一样,有种冶艳又奢靡的美。
只是她的唇边一点笑意也没有,恍惚间让人都有种错觉,坐在她身边的其实并不是那个会傻乎乎的、一心一意地尽数信任你、对你好、什么好东西都要念着你的小姑娘,而是个被伤过、死过、悔不当初地硬生生把自己磋磨成了这般模样的人。
好看是真真好看得很,心疼……也是真真让人心疼得很。
饶是遍阅美色的秦珊珊,也不得不在这一眼中甘拜下风,一瞬间她甚至都有了种冲动的念头了:
要是让我拿整个乌扎卡族去换她能无忧无虑地一笑的话,我想我是愿意换的。
——只是下一秒,秦珊珊就硬生生地将这个念头扼死在了脑海中。
这种想法想想就可以了,断不能成真。
正在她们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阿扎马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两人的帷幕外,端了杯酒遥遥一敬杜云歌,笑道:
“我都听我家小崽子说了,妙音门的门主真是好身手呀,改天也和我们过过招怎样?”
杜云歌略微一点头便算是见过礼了,淡淡道:“谬赞了,都是我妙音门先辈的功劳,我不敢居功半分。”
在看到杜云歌完全没有动面前的酒水和食物的时候,阿扎马特的神情很轻微地不自然了一下,只是就连这一瞬间的不自然都极为短暂,很快就又被他自己强行抚平了,笑问道:
“是这些东西不合门主的胃口么?门主怎么不用?”
杜云歌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当在一场谈话中,某一方完全沉默以对的时候,就算是另一方有心讨好,这独角戏也难再唱下去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便从这圣女与妙音门门主双双正坐着的席上蔓延了开来,短短一会儿,整座帐子内就再也没有人敢高声说话嬉闹了,就连外面那些还在围着火堆跳舞的年轻人们都慢慢地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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