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这胡人姑娘眼下是真疯还是假疯。
当晚入夜之后,杜云歌和薛书雁比昨晚先一步出了门,摸进废宅之后细细搜查一番,果然找到了个只刻着“云”姓的牌位,还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鲜花和松柏枝子,牌位的周围还像模像样的披了几块布,倒真有那么点灵堂的意思出来了。
两人屏息凝气在这里等了好久,薛书雁才突然眉梢一挑:
来了。
杜云歌当即便对着这个牌位深深拜了下去,道:
“云家二姐,对不住,我来迟了。”
“当年杜婵娟门主说好要带你上忘忧山,只可惜人多眼杂,没能找到你;后来杜婵娟门主生我的时候……命数不好,早早就去了,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当年这段事,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只可惜还是没能来得及。”
“今日特此前来祭拜,告慰英灵,若你在天之魂有知,便托梦给个信吧。”
她今天前来的时候特意把玉佩挂在了腰间,深深拜下去的时候,便很能看清这的确是前任妙音门门主的东西了。杜云歌在心里暗暗数了十个数,心想如果十个数过后那羌人姑娘还不下来的话,便要让薛书雁上去逮人了,然而她刚数到第三个数,便有个声音迟疑着从两人背后响了起来:
“你是新的妙音门门主吗?”
杜云歌和薛书雁齐齐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个头发颜色浅淡、但是皮肤黢黑的羌人姑娘。她的眼睛又大又圆,颜色也浅得很,让她看人的时候便带了点兼并了“郑重其事”和“天真无辜”的感觉出来。然而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脏乱成了一团连本来的颜色都看不出来的布条,头发也脏兮兮的,便更是有种疯疯癫癫的架势了。
薛书雁凝神感受了一下这姑娘的气息之后,对杜云歌微微一阖目,轻轻摇了摇头:
真气行岔,走火入魔,救不得了。
杜云歌心想,饶是救不得,也要让人体面一点走,便试探着道:
“我就是新的妙音门门主。”
“你在这里为云二姑娘摆了灵堂,想来你和云二姑娘定然交情匪浅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死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愿望?我妙音门自打开山立派以来便要为天下女子做主,如果云二姑娘有什么未竟之愿的话,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替她完成的。”
这羌人姑娘被杜云歌的这套说辞给糊得一愣一愣的,本身就心智不全,早就存了几分信的意思了,这几分的信在杜云歌的好气度还有那枚杜婵娟的玉佩之下被发挥到了整整十层,便道:
“新门主好,我叫钟琴,这是云姑娘给我起的汉人名字。”
“她生前没有什么愿望,只想等妙音门的人说话算话来找她的时候,让我在她灵前说一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