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离开了议事厅,妙音门弟子也不敢离她们太近,杜云歌这才有了吐露心声的契机——却又不敢多说,只得避重就轻,将满腹的苦涩和纠缠悄然露了一点出来:
“我本想说,让师姐定要说话算话的来着……可细细想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都不好了、什么都走到头了的那一天,师姐你又这么守诺,那可了得。”
薛书雁抿唇沉思了一会,对杜云歌斩钉截铁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云歌说什么都不管用。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肯定要陪在你身边的。”
薛书雁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连杜云歌都有点惊着了。然而她一想起那个薛书雁拼着疾驰千里、走火入魔,也要来带着她的灵位魂归故里的噩梦,便又觉得薛书雁这种认死理的性子,可真是让人又心爱又心疼,便低叹一声,道:
“师姐日后还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世事难料,如果真有言谶的那天……”
薛书雁依然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底暗潮汹涌,似乎在等着她说些什么似的。然而杜云歌心里实在堵得很,即便她知道,导致了眼下如此混乱状况的罪魁祸首不是她,然而她却又是唯一一位知道全部真相的、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双重受害者,说什么都不得劲,便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当真是苦水都往心里吞——对薛书雁轻轻摇了摇头,道:
“算了。师姐还是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次日一早,杜云歌起床之后,下意识地伸手往床边一探,便发现薛书雁在的那个位置不知道已经凉了多久了。她慢吞吞地起床,更衣洗漱,便有侍女为她捧了一碗温度正好的燕窝上来:
“门主,这是薛师姐三更天的时候特意去小厨房嘱咐了,说是要炖给你吃的,能够凝神养气。快些趁着合口吃了吧。”
可惜薛书雁的这一番好意注意是要落空了,杜云歌现在是丁点儿东西也吃不进去,只觉倒胃口,草草搅了几下之后便把碗放在了一旁,问道:
“师姐呢?”
“薛师姐在习武堂。”侍女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杜云歌的脸色,问道:
“要请薛师姐过来么?门主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必了。”杜云歌眼下除了薛书雁之外,一时间谁都不想见;可是一听薛书雁在练武,她就要想起那个梦,再联想起她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上辈子,便连带着也没脸见薛书雁了:
“拿件大氅给我,我下山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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