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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怒,如同雷霆,她那一日,便切实地体会过这股雷霆。

因着内心的怯弱,卫初宴与赵寂对视时,也露了怯意,赵寂很少见到这样的卫初宴,她记忆中的卫初宴最早是个有趣的说书人、之后就是个腹有诗书的朋友,后来,她又在卫初宴家中见识过卫初宴的倔强、在朝堂上见识过卫初宴的口才与胆识,她知道这个人有很多面,甚至于她也见识过卫初宴对恩人的心软,到现在,她又见到了卫初宴的新的一面。

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吗?为什么这个眼神看起来怯怯的,这么像是她少年时所猎的那一只麋鹿呢?

丝毫没有给卫初宴留下过沉重阴影的自觉,赵寂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只将之当做是卫初宴还不习惯直视于她。但是,也真是奇怪呢,明明从前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卫初宴从来不会避讳这些的,这女人还总是和她平起平坐,还敢和她争论,那时候的卫初宴也又迂又固执的,偏偏又满腹文气,赵寂又是还辩不过她,总是被她气到即使是回到了宫中还是冷着个脸,但是现在想来,却只觉得卫初宴认真中透着一股可爱。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可是,卫初宴还没有成为她的情人呢。

思及此处,帝王的眼中又划过一丝怅然,然而她很快将之抛在了脑后,又问卫初宴:“那你可有受伤?”

卫初宴也是个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人,方才说了那么多,却半点没说到过她自己所遭遇的危险,只将沿途大事一桩桩说了,对于自己所遭遇的两次战斗,倒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当时,赵寂已生出了怀疑,然而见卫初宴说的起劲,便没有打断她,到了现在,自然要好好问一问的。

其实赵寂也受到过卫初宴受伤的消息,但这消息是伴随卫初宴伤好的消息一同而来的,信上也只有寥寥几句是说卫初宴的,大多还是关于战事的,因此她也不太能确定卫初宴这伤究竟重不重。

陛下的询问令卫初宴心中生出一股暖意来,她轻轻勾了勾嘴角,还是不习惯喊痛:“臣确然受过一些伤,不过都是小伤,而且已好全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总是有可能被伤到的,好在陛下派给臣的那些护卫都很厉害、总是将我护的严实,我没有受什么伤,可是,确然有许多人是为我而死了。”

谈起这个话题,卫初宴的心情低落下去,也没了笑模样,这样严肃着一张脸时,便有股北风一般的凛冽,又剔透冰寒如同雪山上的冰晶。

赵寂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你给孤的名单,孤收到了,之后,孤会追封他们,他们的亲人,会因此得到庇护。”

她没有安慰卫初宴,但是这话比任何安慰都有用,听罢,卫初宴的心中好受了许多,赞颂了陛下两句,赵寂不喜欢这些虚的,她整日里听着大臣对她歌功颂德,耳朵早已磨出茧子了,便没有搭理卫初宴。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卫初宴以为陛下将要遣走她了,却又听陛下道:“有伤痕吗?给孤看看。”

她惊住,疑心自己听错了,去看陛下时,却见陛下专注地看着她,眼中没有玩笑的意味,她一下子拢了拢衣袖,喉咙发紧道:“这……陛下万金之躯,臣不敢污了陛下的眼睛。”

来了,这股熟悉的讨厌感觉。赵寂皱紧了眉头,低骂一声:“迂腐。”虽然她知道卫初宴只是在找借口,就是不想给她看,然而她就是要这样骂卫初宴。

卫初宴被她“骂”的一颤,转跪坐为跪,对她行了一礼:“臣有罪。”

赵寂看她这个样子,瞬间没了责备的心思。责备又如何呢,这个人只会愈发将腰肢挺的笔直,宁愿折断了也不会弯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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