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之后简乐隐约清醒了一点。
陈砚哥?他喊道。
陈砚一边洗手一边应了一声。
我喝多了?简乐迷茫地坐在马桶边的地上。
陈砚抬头,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简乐,你早几分钟问,我就让你自己看马桶。
简乐:
喝了多少?陈砚问。
不记得了喝的啤酒,没想到会醉。简乐扶着墙站起来,还是腿软。
陈砚打了个瞌睡,说:亮着灯的那间,自己去睡。
简乐都没顾上问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见陈砚困了,就乖乖地去睡了。
陈砚说困也算不上困,洗了个澡坐在床边擦头发的时候也都还挺清醒,但瞌睡一个接着一个打。
陈砚发了条朋友圈。
世界小得离谱
是世界小得离谱,还是不被认可的人多得出奇。
陈砚宁愿是世界太小。
陈砚刚准备关掉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就响了。
他蹙眉,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湛柯: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陈砚将手机倒扣在床上,踢掉拖鞋躺下了。
不想回。
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左思右想都觉得湛柯这话说的有种在教育他的感觉。
不爽。
陈砚侧躺着打字。
时间:有问题?
湛柯:是加班吗?
时间:赵鸿才怎么处理的
陈砚刚发出去就想撤回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直接结束聊天。
但湛柯一直盯着对话框,不等陈砚动手就回复了。
湛柯:证据齐全,就是他和我爸以前的事有点麻烦
湛柯:他说有人袭击他,把他牙打没了
陈砚:
咳。
时间:?
湛柯:他说是我雇人打他
隔壁卧室里传来重重地咚的一声,陈砚一边下床一边把手机塞进睡裤口袋,摸黑走到隔壁,打开灯。
简乐裹着被子躺在地下,疼的脸都皱起来了眼睛也没睁开,坚强地闭着眼睛试图爬回床上。
陈砚赶紧走过去帮着扶上床。
原本自己挣扎了半天也没一点点睁眼迹象的简乐,在陈砚的手抓住他胳膊的瞬间就醒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陈砚哥。声音哑的吓人。
陈砚把被子盖在他肚子的位置,没理会,走过去把窗户都打开。
简乐眼睛又闭上了,热。
陈砚刚准备出去,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迅速拿出来接起,压低声音问:谁?
湛柯不自觉地也放低声音,说话不方便吗?
陈砚看了一眼睡姿一言难尽的简乐,嗯。
简乐一脚把被子踢开,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扯身上的衣服,小声念叨着:热。
陈砚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也不执着于给他盖被子了。
没空调,忍着。
简乐不知道听没听见,扭来扭去地又喊了两声热,之后就不啃声了。
大概是睡过去了。
湛柯那边安静的让陈砚以为电话挂断了,一直到回自己房间时,才看到屏幕上还在计着时。
你家里有人?湛柯问话的声音又沉又哑,还带着很小心的试探。
陈砚躺下,有事说事。
看陈砚突然不说话了,湛柯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短期内他根本没时间去平江,就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聊天的机会还搞砸。
于是慌慌张张地打过去一个电话,想着如果是自己说错话了得赶紧道歉。
然后就听到了陈砚下意识放低的声音。
和不远处呢喃着热的另一道男声。
湛柯觉得自己的理智瞬间就崩盘了,无数种用来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打扰的话瞬间都化作空谈。那男声一遍遍喊热,陈砚就瞬间顾不上他的问题了,甚至忙那个男人的事情以至于忘记还在跟自己打电话。
他可以接受陈砚对他的所有冷言冷语,可以接受陈砚结婚,当三儿都不算问题。
他承认,陈砚没离婚的时候,他并没有太把季漪当作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情敌。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陈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人。婚礼如何,结婚证又如何。他看不到陈砚眼中的一点爱意。
这一切都只是陈砚离开他的证据。他一直走不出一句陈砚永远不会再回他身边。
所以他一步一步退让,希望能换到余生偶尔相见的机会。这就好,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就够了。
但他不能接受有新的人出现在陈砚身边。
以如此暧昧的方式。
你带人回家了?湛柯颤声问。
陈砚知道他肯定想多了。
但他不想解释,于是顺着说。
对。
湛柯的声音瞬间就激动了,这才多久,你才离婚多久你就带男人回家?
陈砚笑了一声,你有病吧?
湛柯话一脱口就意识到不对,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是谁?
陈砚说:不认识。
湛柯声音里都透着绝望,你带不认识的人回家?你怎么能
陈砚打断他,我为什么不能?
湛柯盯着电脑上的一排排字,他狠狠地闭了闭眼,将电脑合上。
他起身往外走,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让他走。
他睡着了。
陈砚,你让他走。
陈砚咬着牙,这是我家,谁去谁来我不能做主?
陈砚听到他推门的声音了,很快又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他意识到事情有点失控。
你干什么?陈砚蹙眉问。
湛柯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叫他起床。
*
湛柯到的时候已经天已经有要亮的趋势了,他直奔陈砚家,停好车一路快步走进电梯,到了陈砚家门口的时候,深呼吸一口。
按了门铃。
陈砚睡得不沉,门铃响了两声就睁开眼睛了。
他花了一分钟时间才想起自己临睡着前和湛柯打的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操。
疯子吧。
陈砚走到隔壁卧室看了一眼,简乐睡得正香。
他不太想开门。
门铃怎么按都没人来开,湛柯越等越着急,一夜未眠阵阵发胀的太阳穴疼的也越来越剧烈。
他给陈砚打电话,陈砚不接。
再打,还不接。
再打,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