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
陈砚:你有病?外面三十八度,你偏要盖被子?
还把鼻子都盖住。
湛柯再次躺好,又把被子拉的很高。
他眼睛盯着陈砚这双很有代表性的眼睛平时怎么看怎么凶,现在看上去却觉得里面住着个灵动的孩子。
陈砚看着他,能很轻易的看出湛柯眼底的笑意。
虽然凶,但是笑的开心的时候眼睛还是会弯。
陈砚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
他站起身,我走了。
却不想,一步都没迈出去,就听到身后的人动作迅猛地掀开被子跳了出来。耐不住头晕,湛柯动作趔趄了一下,却还是很稳的拉住了陈砚的胳膊。
别走。
陈砚回头,盯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看。湛柯以为是自己力气没收好抓疼了,赶忙收回手,有些紧张,疼了?
陈砚瞪他,没那么娇气。
说完,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回去,你的一会儿到底是多久?你药都吃完了我还不能走了?
像是个斥责不听话孩子的家长。
湛柯低了低头,声音很低地说:十分钟,十分钟好不好?
陈砚推了他一把,热。
然后不胜其烦地说:那你去睡啊。
陈砚踢了一下板凳,然后坐下了。
湛柯躺回去,盯着陈砚看。
看得他头皮发麻,陈砚刚想开口骂人,不料被湛柯抢了先。
板凳坐着不舒服,你上来躺会儿吧?
陈砚冷着脸,挺舒服。
湛柯轻轻蹙眉,腰不疼吗?
陈砚横他一眼,语气不善:跟你有关系?
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可能包含的意思不仅是表面这一层,湛柯立刻闭嘴。
不过板凳的确不是人坐的,除非弓着腰,不然腰就困得酸疼。
陈砚这些年腰也的确不怎么样
他选择站一会儿。
十分钟而已,刷刷微
操,手机放外面忘拿了。
躺会儿吧。湛柯说。
陈砚低头一瞥,发现湛柯还在紧盯着他。
湛柯一遍一遍的提议让他躺会儿。
说实在的,如果湛柯不在,陈砚指定四平八稳的在床上躺一整天。
他也的确累了,晚上睡了堪堪几个小时,现在估计沾床就能睡着。
还有几分钟?陈砚问。
湛柯摇头:不知道。
陈砚不乐意了,那你让我在这陪你浪费时间?
湛柯现在头昏的厉害,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药效慢慢上来,困意渐渐。
但陈砚站在这儿,他就清醒无比。
躺会儿吧。
他又说。
陈砚不理他。
湛柯掀开被子的一角。
躺会儿吧?
陈砚被逼急了,压了这么多年的急性子也就在湛柯面前会被逼出来。
他站在床边,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冷眼看着湛柯,你别烦我。
湛柯眼睫轻轻垂下,动作轻不可闻的点点头,声音哑哑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不动了。
陈砚却突然坐在床边踢掉拖鞋,沿着床沿躺下了。
湛柯余光一直观察着陈砚,从他坐在床边的那一刻,他刚刚被泼了冷水的心又燃燃复活。
他转头看陈砚。
后者睡姿端正,双眼紧闭。
过来一点,会掉下去的。湛柯边说边起身,试图将他往自己跟前挪一挪。
陈砚突然睁开眼,目光一片冰冷地看他,不会。
湛柯手僵在他身侧,抿了抿唇,撑着快打架的眼皮,柔声说:你睡觉不老实,一翻身就掉下去了。
睡觉不老实。
陈砚当然知道自己睡姿不好。
这是事实,但是从湛柯嘴里听到,他会觉得很讽刺。
十分钟,我没打算睡。陈砚说。
湛柯咬了咬牙,不顾他拒绝,固执地伸手把他往自己跟前抱过来。
手从陈砚脖子下抽出的时候还很小心的摸了一下他偏软的头发。
陈砚这次眼睛都不睁了,干脆装死。
有点困。
妈的。
这个困意很快被八爪鱼一般将他抱住的湛柯驱散了。
陈砚手脚并用地推开他,热。
湛柯拿被子盖住他的肚子,再热也会受凉。
还有几分钟?陈砚问。
湛柯又说:不知道。
陈砚骂他有病。
湛柯笑了,控制不住地向陈砚靠过去,最后如愿以偿地把头埋在陈砚肩侧。
陈砚睁开了眼睛。
听到湛柯闷声闷气地问:你以后可不可以不找别人?
今天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情敌都足以让他窒息,如果有一天陈砚真的爱上了另一个人。
他只是想到,心头就会酸涩到难以自持。
陈砚盯着天花板,鬼使神差地问:你找过别人吗?
湛柯很剧烈地摇头,没有,我只有你。
陈砚想反驳他,却被湛柯那虚弱却激动的语气逼着,怎么都说不出口。
湛柯还是忍不住抱住了他,祈求着:你以后不找别人好不好?
他声音里溢出几分委屈。
陈砚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在意的,但又压不住心底最深处有一抹欣喜。
湛柯在求他。
求他不要找别人。
陈砚抬手拍了他一下,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他感受到湛柯身子僵住了。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很稀薄,呼吸成了一件困难事。
就因为我以前犯过错,就要惩罚我一辈子吗?陈砚问。
他把他对自己的爱,算作是犯过的错。
把自己对他的爱,算作是惩罚。
一阵阵的窒息感倾巢而来,排山倒海,压得他想哭。
这不是错。湛柯声音发颤,重复道:这不是错。
陈砚不为所动,甚至眨眼的频率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