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柯明明都还没说什么。
陈砚感受到内心的变化,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移开视线,余光都不留给湛柯。
我等等要出去,你回去吧。
他现在做的最自如的事就是对湛柯下逐客令。
湛柯跟着他一同站起来,视线一刻都不从陈砚身上移开,你去哪?
你管太多了。陈砚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几乎是压着湛柯的最后一个音开口的。
湛柯更是习惯了一般,面对这种时候不会再忙着心痛而放弃任何一点点和陈砚多相处的机会。
要去喝酒的话就别开车了,我送你去,喝完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装作看不到陈砚身上的所有刺儿,硬着头皮拥抱他。
陈砚最怕他这样。
嗯。陈砚应了一声,走过去将门拉开,等着湛柯出去。
湛柯无奈地笑了,想告诉自己要习惯,却还是下意识地咬紧了后槽牙。
临出门前还叮嘱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收到了很响的关门声。
陈砚靠着门想,湛柯明明做了好事,又明明是主动被他请进门的,最后居然是被他赶出去的。
委屈死了吧。
肯定委屈死了。
陈砚自嘲地笑,不知道自己这种以自虐来换取心理平衡的状态还会持续多久。
他的确是出来喝酒的。
杨戚失恋了。
陈砚下午收到微信的时候也没顾得上惊讶,脑子被简乐的事情填满了,应付着答应了。
坐在车上时陈砚才后知后觉。
品味失恋这个词,尤其是当它和杨戚这个名字连在一起的时候。
啧。
品不出来。
闻所未闻。
其他兄弟都忙着工作,杨戚也没好意思把人叫出来。中午也就是憋不住了想跟陈砚这个大闲人唠唠嗑,没想到开了个头陈砚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陈砚去的时候杨戚已经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得晕晕乎乎了。
一看到他就特别大声地喊了一嗓子:诶陈砚!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嗝,我都快喝完了。
酒吧今天人不算太多,但他这一嗓子还是招得不少人往陈砚身上看。
陈砚脸一黑,加快了步子。
来来来,给你倒好了,放了好久了,喝!杨戚端着酒杯的手颤颤巍巍。
陈砚接过,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杨戚摇头,你这一点诚意都没有。
陈砚耐着性子陪醉鬼聊天,怎么才算有诚意?
杨戚抬头想了想,嗯
想了很久,似乎都已经记不得自己在想什么了,于是脑子里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女的他妈的居然跑了。
说到重点了。
陈砚知道今天来就是陪他发泄这茬儿。
哪个女的?陈砚语气不带一点好奇地问。
就那个,跟了我好几年的那个。杨戚一起提这人脸色都变了,固执地不肯说名字。
陈砚点点头,你身边还有跟了几年的?一般不出三个月准得换。
杨戚皱了皱鼻子,有啊。
陈砚顺着问:有吗?
杨戚泄了气,好吧不算几年,中间断过,玩腻了就换了。但是前几个月又遇到她了。
陈砚长长地哦了一声,跑了?
杨戚嗓音沙哑,有些呆滞,跑了。
跑哪儿了?陈砚开始扯些没用的问题。
跑哪儿了我咋知道,反正不知道跟谁跑了,妈的,老子他妈一觉起来她东西都搬走了。
陈砚挑了一下眉,领回家了?
杨戚切了一声,领个屁,不领个门当户对的回去我妈一准儿把我掐死。
陈砚不说话了。
按理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杨戚这类人。
准确来说是一切有湛柯影子的人。
你玩人家感情,还不许人家走?陈砚笑了,你什么逻辑?脑子缺血?
杨戚愣了一下,你他妈说我脑子缺血?她才脑子缺血,她脑子还缺电,操,给爷气的。
陈砚啧啧两声,那一句活该堵在嗓子眼。
嗯,失恋了。陈砚淡然地总结。
杨戚反应特别大,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扬高了一个度,放屁!
老子他妈失屁啊,那算个屁的恋,谁他妈脑子缺血了跟她恋,没良心的东西。
陈砚听他越骂越难听,看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所以人在后悔的时候是这种状态的吗?
陈砚想。
那当初他走了,湛柯有这样骂过他吗。
也许有,但他想象不出湛柯这种高中时就一副中年做派的人会怎么疯。
也许没有,他走不走对当时的湛柯来说也许一点都不重要。
陈砚心里跟倾向于后者。
虽然更希望看到前者。
她他妈跑锤子啊,操。杨戚将酒杯重重地放下,我他妈明明都说了,以后就她一个了,以后都对她好,结果他妈的给爷说跑就跑了?
陈砚突然来了点兴趣,你跟人家表白了?
闻声,杨戚低了低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利索话来,过了足有一分多钟,才闭了闭眼说:对。
表白了。
他跟一被包养的女人表白了。
何其狗血。
一点都不愿意承认。
我明明都说了,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肯定对她好,我都我这几个月除了她,一个女人都没有了,她还要怎样?尤其这个月,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就是要个戒指我没给送。杨戚烦躁的挠了一下头,诶你说该不会就为一破戒指吧?操,她要喜欢我能给她买一车。
那为什么不买?陈砚问。
杨戚急得语气都变了调,她有病你知道吧,她他妈的偏跟我要钻戒,要对戒,我又不跟她结婚我买个屁啊。
陈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理他了。
杨戚喝多了,醉醺醺的也顾不上陈砚,只是抱着个酒杯一边喝一边自言自语。
一会骂,一会儿问为啥跑。
为什么这个月,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陈砚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