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地翻动着足够详细的资料,确定了古德白跟自己大概都提前做好了准备,很快又听见对方再一次开口。
你的呢?古德白问她,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那个年轻人在楼下写数学模拟卷,最后那道大题从第三步开始就错了,答案是5。刘晴告诉他,然后把手压在资料上,目光幽深,本来浓黑的眼睛隐隐泛出紫宝石的色彩来,古先生,不该问的事情最好不要问。
古德白不以为然地开始玩自己的手指了,他轻轻拨动着食指跟中指,并不是很生气地说道: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找上门,理所当然地看着我收集的资料,却让我别问不该问的问题,这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吧。
刘晴心道:我来的时候资料上还说你喜怒无常,脾气不行,我熬夜看了你一打采访视频,准备一肚子腹稿,可谁都没告诉我你是个怪咖。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的问题是这份资料的报酬吗?
按照常理来讲,想要从古德白这种有钱人手上拿到他们拿不到的资料,绝大多数时候除了钱还要欠上一笔人情,像是今天这么顺利的情况前所未有,连刘晴自己心里都有点犯嘀咕。
欠人情倒不如给情报,免得事久生变。
古德白懒散道:可以。
他的超能力是电流跟磁力,包括生物电。
其实这个嫌疑犯很快就要公布消息,提前泄露也没什么大问题,刘晴解释道:他能一瞬间麻痹成年人,同样可以干扰机器,不过暂时无法引起大面积断电。
能自控吗?
我们推断无法控制。刘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很开心,脸色微沉,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公开的原因。
一个难以被捕捉,且异能失控的杀人疯子在城市里乱窜,难怪
古德白若有所思:电流吗?真是凑巧,看来杜玉台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等到看完所有资料之后,刘晴再一次站起来,她跟古德白握了握手,简洁而有力地再次自我介绍了一番,这次她在名字前面扣着个相当长的前缀,古德白没有记,甚至连刚刚证件都只是粗糙扫过一眼,只知道刘晴是位局长。
很显然刘晴看出来了,她面带微笑道:其实叫我隐形人也没有问题,这样方便记忆,谢谢你的配合,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古德白只是说道:刘女士,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同的话用不同的表达方式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如果这是在宴会上,那这句客套话无疑让人一笑而过,可按照方才古德白递出情报的诚意,这句话就值得琢磨了。
刘晴异样地看了眼古德白,神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玩笑道:古先生,我还以为你的无本生意已经做够多了。
官家也难有余粮,国家固然是庞大的,然而各个部门都要伸手要钱,超能力是旷日持久的争斗,比寻常犯罪更麻烦,造成的损失更巨大,刘晴都不敢自信满满地说自己每次都能拿到足够的预算,如果有财阀愿意承担这一切损失,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说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只是这馅饼说不准有毒。
我知道。古德白有那么点心不在焉地说道,其实这钱不是他的,花起来当然不心疼,他靠在那张办公椅上,侧着脸看刘晴,心平气和地回答她,做生意是让人头疼,不过做慈善就是另一回事了。
刘晴的表情看起来不止是难以捉摸了,简直是五味陈杂,下意识道:那恐怕是很大一笔钱。
巧了。古德白笑起来,我正好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不用多心,这只是一桩普通的慈善,愿意为超能力造成的损失买一部分的单。当然,你不相信也不要紧,我只不过是提出来,选择权仍然在你。
这下刘晴站着,她安静地凝视着古德白:那么,古先生的帮助有限制吗?
那要看你到底要多少了。古德白沉吟片刻,他缓缓道,我总得量力而行。
这样的对话倒是让刘晴安心多了,她意识到对方在表达善意,只不过仍有所保留,于是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不太有诚意。
不过她仍然将资料收拾了下,拿过书桌上的纸笔留下自己的号码,笔尖在纸上留下沙沙的声音,字迹很端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很快我会再来,到时候会跟你联系。
还有,这里是保密协议,麻烦签名。
简直跟银行的工作人员一样。
古德白连连签了好几份保密协议,大部分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不准许他对外发布任何相关的机密消息,包括这位还在逃跑的杀人犯是带电的这种事也绝不能说,哪怕试图写成小说放到网上赚钱都不行,惩罚几乎没写,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违反了会发生什么。
小说里的特工一样。古德白摇头苦笑,他在签名处写好自己的名字,抬头就看见刘晴似笑非笑的脸。
刘晴用相当轻盈的口吻戏谑他:倒也差不远了。
对了。古德白把保密协议推回去的时候,他很快又想起来一件事,正好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哦?愿闻其详。
在刘晴下来的时候,武赤藻快要把整张卷子写完了,他喜欢先做最后的大题,前面的题目大多数没什么难度。
再见,小失踪人口。刘晴提着那个鼓了不少的公文包,眼睛里带着点笑,飒爽如一道风般从楼梯上下来,她跟武赤藻打了个招呼,然后飘向门外,没多久车发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待在旁边等着指导的余涯都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道:怎么回事?
这次武赤藻陪着他一起迷茫,直到古德白走了下来。
果然错了。
庄园的主人将卷子翻过来,仔细看了看最后那道大题,对武赤藻说道:这道题的答案是5,你从这里就开始错了。
武赤藻看起来简直见了鬼。
第25章
我要出个门,你想不想一起出去?
古德白将车开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武赤藻在修理快要变得光秃秃的草坪,年轻人有无处发泄的精力,忙碌地像是只家养小精灵,恨不得给老板养花侍草,洗碗擦地。
打刘晴来访那件事后已经过了小半周了,古德白猜测她近期大概不会上门,决定先找杜玉台。
武赤藻茫然地提着水壶,分辨不出这是个邀请还是个任务,好半晌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古德白也不在乎,他上下打量了会儿对方,漫不经心地催促道:去换件衣服,又不是去花店,我可不打算载着园丁出门。
青年很快就换完衣服回来,矫健地钻进副驾驶位里,将长手长脚连同车门一块儿拉进来,他沉默地拉上安全带,衣服是余涯带他去买的,不像武赤藻的风格,不过看起来还算是赏心悦目。
正巧古德白喜欢美丽的事物,他的心柔化片刻,难得伸出手去拨弄武赤藻的头发,细密冰凉的发丝从指尖滑过去,如同水流般细密。
武赤藻的脸微微泛红,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不过并没有反抗: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