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乌鸦过去,万一把人家吓到就不好了。霁涯想想也对,祭出飞剑带了蔺沧鸣一程,远远落下装作旅人步行接近那个姑娘。
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眉宇间印着浓重的忧虑,看见蔺沧鸣时愣了愣,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蔺沧鸣刚抬起手还没行礼,反倒被她吓了一跳。
姑娘别怕小心脚下!霁涯赶紧追上去拦住惊疑不定的女孩,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安抚,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来这里游玩迷了路,想请教你广裕村在何处,在下不会靠近,姑娘莫再跑了,小心绊到石头伤了腿。
他语气温和诚恳,茫然焦虑一扫而空,好似真的在山里转圈好不容易碰到个本地人一样。
他他也是游玩的吗?姑娘看了看脚边,果然都是碎石,不禁脸红了下,小心翼翼的望向蔺沧鸣,霁涯不像坏人,但裹着斗篷带着面具的就可疑多了。
霁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单手挡在嘴边小声道:他的脸被毒蜘蛛咬了,全是疹子,他不好意思被人盯着看,才戴的面具。
天真的姑娘赶紧挪回眼神,生怕伤到蔺沧鸣。
在下姓纪,姑娘呢?天快黑了,再不回去家人会着急吧。霁涯关心道。
啊,我叫张燕,我就住在广裕村。姑娘低了低头,我哥哥不见了,我这几天一直出来找他,可惜没找到人,看见你们还以为对不起,我带你们去广裕村吧。
有劳燕姑娘了。霁涯又轻声躬身行礼,对蔺沧鸣一挥手,等他过来时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眨眼道,燕姑娘答应带我们去广裕村,还不谢谢好心人。
蔺沧鸣听见霁涯编排他的脸,暗中瞪了一眼,也对张燕颔首致谢:多谢张姑娘,有劳。
没关系,不用谢。张燕面对蔺沧鸣时就有些紧张,下意识的走到霁涯那边。
蔺沧鸣又给了霁涯一个白眼,直接用灵力传音道:你非要特立独行称她燕姑娘?拐骗小丫头有意思吗。
我这不是增加亲切感嘛,总比你把她吓得以为你是人贩子好。霁涯微微挑起嘴角,吃醋就明讲。
胡说。蔺沧鸣冷硬地哼道。
张燕带两人沿着荒草绵延的曲折山路拐进深山,天上星斗渐明,若不是她实在没有修为,霁涯都快怀疑这是要把他们卖了。
广裕村偏僻,不好找,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张燕弯腰穿过一片倒塌的树垂下的枝叶,好奇问道。
城里有个卦摊建议我们去东南天乾位,可以洗涤运势,我们查了地形图正是广裕村,之后就边游历边到了这里。霁涯随口编道,可以请燕姑娘介绍一下村子吗?
哦,我不太懂这些。张燕赧然地说,我没上过什么学,只勉强认得字,也不会说话,怕让纪公子见笑。
没关系,广裕村有燕姑娘这般朴实纯粹的女子,想必也是一处灵秀的宝地。霁涯微笑着客气道。
张燕还没被人这般夸赞过,捂着嘴抿笑褪去郁色,明显愉快起来。
蔺沧鸣深吸口气,面无表情的抬腿踩了霁涯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霁涯: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主上不吃醋,我偏让他吃,就是这么叛逆!
第57章广裕村02
霁涯扭过头龇牙咧嘴地憋住一句痛呼,转回去时满面春风地给了蔺沧鸣一个胜利的眼神,总算收敛了招惹是非的本事。
三人终于跋涉到深山中的广裕村,远远看去大概不到百户人家,暮色中传来几声犬吠,袅袅炊烟在靛蓝的天空背景上渐渐逸散,微风吹拂开温馨宁静的气氛。
张燕磕磕绊绊的给两人介绍道:广裕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大多数人都姓张,家家户户沾些远亲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庄稼长得不错,现在正是收成农忙的时候,白天见不到什么人,你们晚上到也正好,会热闹点。
蔺沧鸣神色温和了些,听热情淳朴的女孩介绍本地风土人情,任谁也不会不耐烦。
霁涯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张燕口中的广裕村并无特殊之处,霁涯也不知道傀师助手会不会在自己老家安插什么眼线,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暴露来意:我们想在贵村借住两天,村里如果有忙不过来的地方,一定要让我们搭把手。
只是借住而已,公子不用太客气,村子有两架古早前的仙人留下的机关车,现在还能用,已经省了不少力气。张燕听到两个衣着光鲜板正的城里公子要帮忙,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摆手拒绝。
霁涯一听倒松了口气,悄悄传音给蔺沧鸣道:其实我还真不会割稻子。
你听过什么叫口惠而实不至吗?蔺沧鸣无语地提醒他,万一她让你帮呢?
那就学呗。霁涯说的轻松,话锋一转,你猜这位留下机关车的仙人会是谁?
精巧耐用的机关,又是古早时候,一个偏僻的村子除了那位木工大概没别人了。蔺沧鸣眼光一闪,你继续打听去吧。
燕姑娘怕是信不过我,其实我在老家也有十几垧地,专业务农二十年。霁涯拍着胸口保证,又指指蔺沧鸣,这位老哥看着盘靓条顺吧,实际是个地主,俗气得很,你千万不用看高他。
蔺沧鸣抱着胳膊任由霁涯编,霁涯还挤眉弄眼的暗示,他干咳一声勉强配合道:别得意忘形,你该交租了。
霁涯顿时垮下脸,往蔺沧鸣后背拍了一巴掌:不提这茬我们还是朋友!
张燕被霁涯逗笑,肩膀直颤,听蔺沧鸣开口之后,不禁觉得蔺沧鸣也没看起来那么可怕。
村口坐着个大娘向三人投来好奇的视线,张燕跑过去和大娘打了个招呼,憋着笑说遇到两个亲切有趣的公子想来借宿。
霁涯和蔺沧鸣礼貌地站远了些,不打扰张燕和大娘寒暄,距离村口不远有间书塾,规模不大,像用空屋简单改建的,匾额也十分崭新,霁涯盯着正心书院四个字,忽然偏头对蔺沧鸣小声道:你看那个招牌,木质普通,但字迹苍劲雄浑,书法造诣非同一般,雕刻光滑一气呵成,像是指力所刻。
蔺沧鸣也仔细看了看,若是订做的匾额,这木材根本配不上书法,张燕回来带两人进村,他请教道:敢问正心书院的主人可住在贵村?
张燕眼中露出些敬佩:公子是说张老仙翁吧,他就住在我家隔壁。
仙翁?那块匾额是出自他之手笔吗,我这位朋友对书法很有兴趣,恐怕现在已经想着唐突登门拜访了。霁涯笑着调侃。
不会唐突的,仙翁人很和善。张燕抿着唇角不好意思的低头,仙翁两个月前才回广裕村,见村里不少孩子没地方念书,就在村头开了学堂教书,可惜我们都是粗人,闲时去听讲还怕气到仙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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