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蔓茅的脑袋瓜并没有停止运转:你不是说简单吗!那你就不需要亲自动手,你告诉我们,我们去!
方征冷笑:呵呵。
蔓茅眼睛一瞪用斧子指着方征:你说不说!
你们求人的态度很有问题啊。方征毫无惧色,且懒洋洋的。
其他女人对蔓茅怒目而视,一个女剥皮者放柔声音道:那你要怎么样呢?不是我们不等你养好伤,是秋贡马上就要到了,怕是来不及。
方征心说我才不管你们秋贡不秋贡呢,然而既然要装得像个合作方,就轻车熟路地转移矛盾,我本来只和玄思长老合作,但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这样吧,你们选一个大家都服气的首领出来,她和我谈。免得这样乱哄哄的,说了又有什么用?谁的话作数?
矛盾顺利转移,让这些女人自个儿头痛去吧,方征看得出来,各劳动工种之间彼此不服气,怀孕的看不起打猎的,打猎的看不起洗衣做饭的,哪怕同一工种比如女狩之间,也存在不相上下的竞争。比如藤茅和蔓茅,虽然表面上蔓茅体力要强一些,但她脑袋瓜那么笨,俨然是不如藤茅的好用。
够掐一阵子,放他养伤的。
蔓茅一扬斧子:当然是我做首领,你们谁比我力气大!?
藤茅冷笑:呵呵,如果力气大就能当首领,外面那头畱牛才是最合适人选。
畱牛就是耕牛的前身,这个部落,已经会简单地养畱牛和角鸡,但主要是养做储备粮,她们还不会耕作。
去外面解决,不要在这里吵。我要养伤和照顾玄思长老。方征一点都不想看热闹,下了逐客令。
强壮的女人已经沉浸在选首领这个新鲜却实际的提议中了,立刻迫不及待一窝蜂涌出公社,远远传来闹哄哄的争吵声。
绩六留下来。方征看着慢吞吞走在后面的疲惫女人,她是没什么份争首领的,方征也需要一个助手找药。但他这样说了之后,不少同样无心争位置的女人都对绩六投去一股含着嫉妒的古怪视线。她们比较柔弱,也不想当什么首领,但如果有那个机会,她们想争另一种东西
英雄少年,俱出东方。
十六七岁,正值盛年。
方征疑惑地看着绩六身边还围过来七八个女人,有事吗?他不耐烦问。
我比绩六洗衣服洗得好!一个女人对方征投向热切的视线。
我做饭比绩六好吃!另一个女人不甘示弱。
方征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他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称得上可恶的笑容,说话一点不客气,你们找操啊?
原始社会的人可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但方征讲得如此直白,还是让她们有一瞬间的羞怯。
可惜,方征的下一句糙话顿时让她们惊愕而失望,我对下面两个洞的没兴趣,要是谁下面长了根吊,我还有兴趣操一操。
虽然方征看起来很涩会,很攻,但他其实并没有咳咳,而且攻比他还凶。至于攻什么时候出来和我上一篇文差不多啦,毕竟是一个妈生的嘛。
心计
那些女人像是看怪物般地打量了方征半响,最后都走了,只有被要求留下来的绩六,目瞪口呆又怯生生地站在前面。
先把乌虚长老的尸体抬出去处理,打扫卫生,然后捡药。方征可没空给三观受到冲击的原始女人解释,当天晚上他睡在公社另一张石床上,本来那是乌虚长老的石床。那些女人在外面选首领,一直吵到天黑还没个所以然,方征听绩六汇报说,外面女人们吵了半天,决定通过比试来选出首领,有射箭、徒手搏斗和辨认野外痕迹三项。她们今晚要准备一下,从明天开始比。
方征心满意足,她们耗时越久,自己越有更多时间养伤。夜色已深,方征就在不时响起的争执中入睡。不知是不是之前被女人围着献殷勤勾起思绪,又或者这个十六七岁的身体正好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他做了那种梦,梦里他在覆在一片洁白的脊背上耕耘,那上面像是渡了层月光似的,展翅欲飞的肩胛骨,深陷又绵软的
方征不敢把那人的脸扭过来,这属于少数方征不敢的事情。
梦境很混乱,除却断续的在一片光洁脊背上啄吻着,还穿插着他小时候的记忆
为什么男孩子要站着尿尿呢?
我怎么这么大了还会尿床?
那不是尿床。
养父都解答得很好,知识分子式的耐心、温和与渊博,在疏导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生理问题上,教导得妥帖而有分寸,并不让他有任何的困扰。
再后来呢?没有人教了,方征十三岁青春期的躁动因子和他的离经叛道一起挥洒在暗无天日的小巷子里,间杂着躲在查封家的下面那块松动的地板下面,把偷偷藏起来的文献一页页地背,背得生无可恋筋疲力尽。
太累太苦,他很少做梦。但偶尔还是会有,那段时间他梦境的主题是以养父为原型的苍白脆弱的知识分子,逐渐被周遭背景的黑色吞没,直到后来方征融入了那些黑色里,开始做梦发泄他的痛苦与欲.望。
他喜欢的是他的养父吗?也不尽然,他对养父也只有尊敬的心思。是参考了养父形象的一个虚拟影子,那个影子苍白、清秀、脆弱又明丽,里面倾注着他的温柔和遗憾。是一切他远离的美好期待。
半醒半梦之间方征醒来了,外面天色依然黝黑,他一扭头看到绩六趴在石桌上打瞌睡。方征要她待命,她就连躺下都不敢。方征咳嗽几声把她惊醒,勾勾手叫她过来。绩六还困得两眼无神,茫然走到方征面前。方征问:太阳多久出来?
绩六掀开麻帘看了眼外面:水时还有一半。
方征心中一动,他所知的简单讯息里并不包括这个部落的历法和计时,于是就问绩六:水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