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姜的女性地位虽然高,但她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这个超过两万人的大都城,方征发现了地下的排水系统。顺着粗大的下水渠道衍生到雪白的城墙外。墙头薄雪正在缓缓飘落。昆仑山高寒,四季都有雪。附近群峰皑皑,雪线上亘古以来都是素白。
瑶城的雪,终年不化。辛果看着方征的视线追逐着那些雪花,道,这里很美,但也很冷。
方征跟辛果走到祭坛附近,那方向守卫愈发森严起来。辛果对方征道:你进瑶城来做什么?如果要逛要玩,去西北边比较好。这边住的都是些大统领或者国主亲族
方征正准备说实话,我是来参加忽然间,旁边一条街巷口的门被打开。装点着绿松石、玛瑙等华贵圆石的屋檐下,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女性,从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笠下发出冰冷的声音:
华族首领,是来找故人叙旧的。
方征凛然眉目一挑,那条街门口的守卫都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辛果也吓了一大跳,跪在了地上。
方征转身望着那面容笼罩在黑纱下的女人,尽管他从未听过这人的声音,传闻中她伤了嗓子。但不妨碍方征认出了黑袍下曾远观过的,当时骑乘在双头蛮蛮鸟背上的红衣身形。
那是昆秀营的前统领,传闻被冰夷伤过毒发,故而卸任的,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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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心中一怔:流云不是伤了嗓子,所以发明出一套手语指挥方式吗?怎么现在又恢复了声音?
还是说,她其实一直能说话,但因为某种理由,选择了沉默不言?
方征瞬间想到了子锋的沉默,两代昆秀营统领都如此,是否背后有一脉相承的理由?
不过目下,更重要的俨然是方征如何从她手下顺利脱出。这人和自己,可以说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为过。若她不是被冰夷伤到,又怎会卸任,被子锋抢去了位置。
辛果看着方征的表情就仿佛受到了某种伤害:华华华华族首领?你不是什么山野猎户?你骗我!
她并没有听闻到方征是某个首领就惊惧卑小之感,大抵是瑶城里这样的首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方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对不起,骗了你。我本来只是为了进城时减少些麻烦。
没想到现在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若是涂山月高辛星那些货色,再怎么跋扈,来折腾自己终究站不住脚,奇肱的飞车又不关他的事,杀猛兽的事情闹到国主面前自己也可以推说是对方先动的手。
可是流云这边不一样,彻彻底底的战场结仇。若身份互换,方征觉得自己再用战场上的那套杀她千百遍也不为过。如果她手上有兵的话
说到手上有兵
方征忽然发现,情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坏。他敏锐地观察到,流云居住的地方,从外面看是一间府邸,上面还悬挂着精美的绿松石、玛瑙和珠串。但从左右两边的屋宇和后方高出来的屋檐来看,院落出奇地小,就够转个身,院落后面的房子也非常狭窄。虽然外表装饰华美,但实则并不像气派的宅邸。
而且门口的卫兵们虽然都朝她行礼,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却将武器握在手中,锋利的那一面还微微朝向她。
方征忽然明白了这不是流云的住居,这是在监.禁她。她已经失去了自由。顶多可以走到门口这里来说话。方征猜测,搞不好她的功夫也失去了。这苍白羸弱的模样,方征可没听到她气息和脚步有什么内蕴,就跟普通人似的。亏他还以为流云是个高人把那些掩藏起来。
观察到此节,方征几乎要大笑出声,一颗心也落回了嗓子眼。他挑眉问道:哦?流云前统领要找我叙什么旧呢?在哪里叙呢?在你的牢里吗?他把那个前字和牢字,咬得分外明显。
流云脸色一僵,随即平淡道:如果你想知道昆秀营统领为什么能说话,就跟我进来。
她门口的一个卫兵提高声音道:流云大人这人可能会伤害您,到时候我们无法向国主交代。
流云冷笑道:这位是国主大人请来的贵客,他如果杀了我不是更好交代么?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浮现出混合着冷厉的狠色。但落在方征眼里,却无端有种色厉内荏的虚弱意味。
那卫兵道:流云大人,请您不要这样说。国主一直很关心您的身体情况。嘱咐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
随便你们。流云疲惫道,转头往那小院子里走,走不了两步就进了门,她回头从门廊里看着方征,道:还不进来?
方征这下确认流云真的没有任何杀伤性,他走进去的时候,那些卫兵倒是要求他解除重华剑,搜了一下他的身,然后放进去了。
方征走进来关上院门。这居所的确太小了。屋内就是一张床和一张小桌的空间。方征站在院中更方便。
如果要藏毒,还有许多办法。流云讽刺地笑了笑:牙齿里,指甲缝里。
方征悄悄把指甲里的小毒片缩进去了不少。流云又道:武器也有很多种,丝线、软绳,甚至你那根腰带里面也可以装。她们检查得太敷衍。但这倒也不是她们存心想坐视我被弄死。这只是她们无能罢了。
随即她重重地慨叹:马虎了、堕落了、松懈了、愚蠢了。
方征道:我从来不知道,前统领的语言表达能力这么优秀,那还当什么哑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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