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又爆发出一件动荡之事,守卫国库的卫兵发现,装柴火的仓库被偷了一些。原来是分不到柴火的女祖们串通军团里她们家族之人,偷偷在仓库上打了个洞,运了很多柴火回自己家,现在已经全都被用掉了。
如果国库还是那些不通人情的畜生大猞猁看守,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当初决定去南边掘路的决定是大国主自己贪婪拍板的,怨不得方征。方征只是给她留了一颗种子。
大国主勃然大怒,她又开始了暴力镇压。她现在还留着寝宫的那只大猞猁,她让猞猁咬死了那个女祖,还惩罚了她家族地位高的二十余人。这样恐怖的血腥惩罚的确让剩下之人表面噤若寒蝉。但是私下里,铤而走险偷柴火的人越来越多了。
反正都要死的!当大国主处死第三位女祖前,她歇斯底里道,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咬死。拿了柴火还能多让一点人活。
大国主抓着头发神色狰狞,往年的冬天虽然没有那么长,但她明明记得仓库里的柴火有很多富余,每年也会让军团士兵新添进去。为什么今年消耗得那么快?哪里都好像在和她作对。
而方征,也在偷偷监视的地三十个晚上,找到了出问题
国库太大了,占地超过几千亩,步行要好几个时辰才能转完一圈。所以各方位间相隔甚远,虽然调了几千士兵来看守,但她们守卫站的距离依然很宽。
宽得无法看见,某个守卫背后,有一根上好的铜管,在黑夜中连入仓库中。
仓库的墙是用厚达十寸的好楠木制成,可是这么坚固的木材,也抵挡不住一柄锋利的小刀,对准木板上某个疙瘩节处挖出巴掌大小的洞。
铜管灌油导热,在黑暗无人的仓库里,木柴被一仓一仓地烧掉。楠木太厚了,虽然能阻隔水火,也阻隔了燃烧的火光。从更换大猞猁开始,已经过去了一百天,每天仓库都在被烧。大量的木柴就这样消失。
再加上祖姜各大氏族也在偷,所以这些仓库看守们,即便哪天打开仓库发现空了,也认为是自己人偷的。
方征在黑暗中尾随那个假扮卫兵的探子。方征毫不怀疑他来自哪里,这种手段,虞夷人轻车熟路。他肯定是虞夷使者的手下。
大国的争斗,从来都不缺最卑鄙阴险的手段。
只是方征没想到,那人七拐八绕地转到一个狭窄小巷里。那探子除了向虞夷使者汇报外,那巷子深处还站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快速在地上写着什么。
方征的眼力看得清那人熟悉的身形,一时愣住了,加上那探子汇报的内容,更是深觉滋味难言:
子锋大人,这是第四百五十二号仓库。明天的仓库,换岗的人还没有
子锋快速在地上写着,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安排了一番具体的如何攻破下一个仓库的步骤。他们又商量了很久。方征听那个探子问:
子锋大人,您什么时候回虞夷呢?
子锋没有声音,在地上写着什么。那些人连声附和称道。
对对对,国君那样对您,是太过分了。我们一定听从您任何吩咐,继续
方征的角度看不到那些写在地上的字,但他能看得到子锋那双从斗笠面纱下,充满仇恨与不甘的视线。方征的心一时间又揪着疼了起来,想到那二十八根铜链,想到子锋为了莫须有的理由从高位差点叠得粉身碎骨。
子锋,如今你要报仇吗?方征能够理解,但心底还是丝丝缕缕难受:他心痛子锋的苦,却也怜惜柴火匮乏无辜受死的贫民。一时该如何是好,方征陷入了悲哀的迷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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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晚上偷溜出去的时候,对监视自己的卫兵做了个实验。他早就发现监视自己的卫兵一直在轮流滚动更换。估计是大国主怕她们被方征笼络,每个人都不会超过十天。
经过粗略了解,方征知道她们大概率都是大国主麾下六大军团之人,她们能力参差不齐。方征晚上在国库附近巡查的动作,虽然她们知道,但有的时候方征能成功甩掉她们一会儿。
比如那天晚上方征发现虞夷探子烧仓库,并且跟踪子锋,就属于方征暂时摆脱监视者眼线的放空时段。这一点从大国主对子锋毫无反应就可看出。
大国主倒是知道方征经常晚上出去转悠。但一来方征要去国库教那些书记员数字,二来方征作为王夫,他多惦记着也可以理解。
方征又如此实验了一段时间,终于比较有把握地,又在夜里甩掉那些监视者一次。他赶紧趁机去找了子锋。.
子锋身上既然有牵心虫,平时他周围就没有监视。祖姜大国主以为万无一失,殊不知如果她也像监视方征一样派眼线观察,早就能发现子锋吃里扒外、暗通款曲,和虞夷使者联手干的好事了。她觉得有了牵心虫,子锋不会拿命冒险,绝不敢背叛她。
事实上,这也是方征担心的。
小风。方征此刻坐在子锋房间里,确定周围没有耳朵眼睛,忧心忡忡道:我知道你在做的事情。停手吧,太危险了。迟早有一天祖姜大国主会发现,然后让牵心虫咬死你。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解决它的办法
子锋不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眼里透出一股脆弱又倔强的恨色。他在方征面前才会表露出这种看似矛盾的状态。其实这是他的心声。他希望方征能理解,并且给予他温柔的关切。子锋就像亟待摸头的小猫似的看着方征。
方征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那么快去教育子锋。但如果时过境迁,子锋就不会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
子锋,除了牵心虫之外。我不希望你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你耗损她们国库里的柴火,是在害死成千上万的人。她们跟祖姜大国主那些人不一样,她们是无辜的,不该应此而死。方征眼中流露出悲哀,这是很坏、很坏的事情。
子锋愣着打量方征,蹙紧眉头,努力消耗方征话里的意思。然而就像方征担心的那样,子锋的逻辑,没法理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