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哥哥你分明怕得都起鸡皮疙瘩了。子锋挑眉道,是在怕我吗?他旋即又十分伤心,还有,征哥哥,看来你一着急就记不清了,我其实也不必吃什么东西。
方征呼吸一窒,小锋,你答应过我的。我没有记不清,你是不必吃东西,但好吃的味道你也喜欢。是不是?他把手伸到子锋心脏处,磁性嗓音道,是不是疼了?想哭?来,抱着征哥哥。别怕。小锋很乖很厉害,一定
子锋的眼睛并没有完全变成红色,但一直在复杂地变化汹涌交织着。他不由分说蛮横搂抱住方征。伏在他肩头带着痛苦的喘息声,眼泪就掉了下来。
征哥哥,你都不要我。
要的要的。方征求生欲作祟,满头大汗。
那你一直不答应我!
方征赶紧道:答应答应,你高兴都行。不然就是生存危机。
但子锋仍然觉得狂躁不安:你是害怕才答应我的!是手段,是为了让我听话,是敷衍我。
不是。方征心虚狼狈着,连忙抚摸着子锋的背,我真的需要你。很快活,是这样没错。心甘情愿的。
子锋忽然冷冷一笑,征哥哥,你自己说的言语就像风。我不是你这样一次次能打发的。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这恰是个好地方呢。他的眼睛没有完全变红,许是因为得偿所愿的兴奋冲抵了那些负面情绪。但比起平时的子锋,俨然释放出了强硬的攻击凶性。
方征哑然垂眸,恐惧涌覆,牵动那枚精神创伤隐隐作痛。四周环肆的兽形与人像无面古雕,似诸天神魔睥睨,见证过无数次的死亡与性。华胥族曾在此痛苦地探究如何与远古龙兽媾和。太具有冥冥中的象征意味。
方征僵着身体木然躺倒,仰面看着顶端残缺的黑曜穹顶,光滑可鉴。
会被一根坚固的龙骨贯穿,把它吞覆包裹下去。花与龙,是巧合?是命运?远古氏族流变,他真的是华胥后裔?水滴贴在冰凉玉面。他面对着子锋的双眼。红色逐渐变得越来越淡,子锋的眼水又浮现出黑亮的清澈。但黑曜石坑和穹顶实在太黑了。方征也就明白祭祀强烈的色彩对比意义。红色的血都会顺着凹槽流走。浅坑中央只有一团惊艳的玉白色。远古族裔是觉得能刺破这黑暗吗?他们不惜残酷牺牲,也要一次次奉上洁白光明的祭品。
如今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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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羽毛飘落在光滑漆黑的曜石上,沾了些白沫。
一根探入洞窟的枯藤末梢悬在曜石坑前方,被猛力拉扯下。攥住它的修长五根指头死死捏紧,似要在陷溺迷茫中抓握住什么外物。却又很快泄了劲道,被翠翼重新拢住。
洞壁顶端的大片黑曜壁影中,有两片交叠的身形。舒展开的巨羽遮住了大半边身体,漏出半片在黑曜石衬托下白得惊心动魄的背脊,点染斑驳红痕。
几只采集食物的小野兔闯入这片幽森的洞窟,它们尤为喜欢散落在石像附近的龟甲和骨头。龟壳已经破碎,刻痕字迹模糊不清,附近会长出大量鲜美嫩草。骨头缝中更是成为昆虫与菌菇生长的天堂。可是今天几只小野兔在洞口激灵猛然刹车,感受到那里面有一股异常可怕、不欢迎外来者,散发着禁止打扰的强大怨念气息,吓得它们一溜烟飞速逃离。
唯有慈祥的阳光一如即往缓缓移动着,斑驳的日影透过破碎的缝隙,给丛林和神殿涂抹不同的色彩。它透过罅隙照射到洞窟下方浅坑中央。被压在下方的年轻人。未覆盖的半边肩头牵出一段弧线优美,遍布红痕的雪颈。他似被这日光刺痛,迷茫疲惫地睁开眼睛,金色光晕似在他眼角融成一滴眼泪滚落。
日光柱中能看清飞舞的烟尘颗粒,有不少被微风戏弄的狭长叶种,那是蓍草籽,裂烧龟壳时所用卜草,在神殿周围长得尤其茂盛。草籽攀附上不断舒展的青翼末端接续在一片优美凸出的肩胛处。那矫健的躯干颤抖着,不断爆发收缩自如的肌肉线条耸动着。它们会粘在上面随之晃动,又被一股股汗水冲落。
神殿中有一泓隔绝的静泉,是从前洗涤祭祀法器所用。微风不吹,亦无鱼虾。它已如无澜古井般静止很久,今日泉中觳纹却摇晃得得厉害。洞壁回音良好,水波大幅度颤起来。日影从静泉的东边一直移到西边,那水纹还在晃动。刚开始抖动得急促高昂,最后绵长喑哑,还有未竟余韵。
日头落下去了,那青色羽翼也终于收缩软垂在黑曜石坑边。子锋的声音十分沙哑,他眼瞳重新变回黑色,眼眶却有一圈哭过的红痕。
方征都没力气抬起手来,他全身都疼。头发湿成一片,黏在黑曜石坑边缘。还好这光滑石坑凉爽,否则他一定会被热昏过去。但这黑曜石坑面就是太硬了,哪怕子锋把衣服都垫在下面,用翼羽包裹托着他。当然中间也有那么几回他垫在子锋身上以为可以软一点然而,且不说子锋全身都是硬邦邦的纤长肌理,那姿势也实在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方征的嗓子哑得厉害,他当然也逼出了很多生理眼泪,无意识的、太痛或者太爽的。有时候也分不清楚。
征哥哥,你刚才在怕我吗?子锋平复心境后回想刚才的情境,他为此而落泪。
怕,怎么不怕。方征心里腹诽,刚才哀求得那么惨,也没见子锋心软,对待他轻点。他无奈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也实在是气没喘匀。
不不是方征心绪复杂,胡乱道,是是我很舒服罢了
征哥哥,我好爱你。子锋把头贴在方征滚烫的心脏上,听着那里还未平复的剧烈心跳,怔怔地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别不要我。我们要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征哥哥,你要发誓永远都不离开我,永远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