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儿,看着你长大成人,学有所成,独当一面,为师欣慰已极,可人有七情六欲,世道百转,纵使我曾当你是自己的儿子,面对刘堇栀留下的这一地衰败,只觉往日成空。
我无法把二十几年的夫妻恩情当做一场骗局,可它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骗走了我的枕边人,骗走了我的掌上明珠,连带着,把我下半生只想过的安稳人生也骗走了。
除了这空空荡荡的广寒山庄,这浮在人心之上的虚名还能守得住,别的,怪为师没有那个本事,淌得过爱恩情仇的折磨。
好徒儿,别怪师父
再等卫冰清抬起头来,崖边已经无人,秦筝没有给他再留什么话,纵身跳下了悬崖。
哥哥?
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秦筝终于从那场噩梦里回过神,周身的疼痛没有了,寒冷绝望没有了,抬眼对上的是温庭云一双柔和的眼睛,关切的望着他。
那时候发生的一切,除开自己被喂过毒药这一环,秦筝已经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温庭云,时过境迁再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他竟然恍惚觉得自己是拍案惊奇里那个拿着醒木的说书人,说的别人的故事,心里不痛不痒。
温庭云听完神色复杂,连叹了几口气,几次想抬手抱他都忍下了,只好自己倒了杯凉水灌去肚子里,抹抹嘴道:我要去把广寒山庄屠了,明天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案件回放终于结束啦!再不结束连追更的都跑光了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有可能更有可能不更哈不确定!!有点事儿~~
奶云终于回来啦~~苦孩子有人疼啊有人疼!
第61章
秦筝知道他说气话,淡淡地笑了下:师弟们又无错,不该遭无妄之灾。
所以你也默认卫冰清和宿涵才是罪该万死的是么?温庭云不顾秦筝还在发怔,伸手过去把他衣领扯开了:我只瞧见你后背伤口骇人,那狗东西穿了你琵琶骨我竟然没有发现,快给我看看伤口在哪?
衣服再拉就要把里衣给彻底撩开了,秦筝赶紧握着他的手制止住:老天不想我死,掉下悬崖后漂到了畴昔镇附近,被个浣衣的大娘给捞起来了。你也知道南疆人对草药医理都略懂一二,她用她家独门的青草膏给我治好了这里的伤。
秦筝把温庭云的手慢慢移开,露出自己好看白皙的脖颈,琵琶骨上下侧已经只有很淡的一点伤疤,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捞我起来只瞧见这儿有伤,我醒了之后,也知道麻烦了人家太多,不好意思再说后背也有,所以背上没有擦过什么药,留疤了吧。
留了,几十条呢。温庭云不太高兴,手松开了衣领,滑到秦筝两肩小心翼翼地拢着,他们这样对你,还总见你于心不忍,是我我定要杀回去!凭什么让你承担了罪名还遭这么多难,宿涵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他娘的他还是个人吗!
秦筝觉得这么敞着衣领聊天不太像话,默默合拢了衣服,反倒安慰起温庭云来:我记得别人对我的好,所以才会不忍心。秋思那天一直跪在烈日下求师父,大家只顾着看戏没人理他,可是我不会忘。就算他听命于宿涵追杀我,可你瞧见了,他只是不相信我堕落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大概想给我解脱吧
温庭云道:那宿涵呢,下次见到这个人,我不会手软了,哥哥还拦吗?
秦筝只是笑笑没说话。
听完你说的,我倒觉得很多地方都有疑点。温庭云理了理思路,问道:卫冰清去后山难道没有看见宿涵?你说那喊声震天动地,他肯定听见了吧。宿涵到底看见了什么要嚎那一嗓子,还有追杀他的那个人,要是我没猜错,恐怕就是与卫雪晴私会的男子。他口口声声说宿涵该死,定是知道了什么。卫冰清身为一派之长武功不错,难道连个夜半偷袭为非作歹的宵小都能这么轻易放跑了?
秦筝点头头:怪我当时没有细想,不过我记得,师娘身上有打斗的痕迹,我将她下葬的时候原本想把她的贴身之物留下做个念想,可她那枚玉佩却不在身上。
说到此处,一枚花钿纹身从眼前一闪而过,秦筝一震,懵然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一个细节:师娘后颈有个纹身,纹的也是一朵花,不过是栀子。连翘身上有没有我不知道,可她落款习惯用连翘花替代,而烟雨楼的莲儿后颈下面也是一朵海棠花。
哥哥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之前叫贺迟打探得来,连翘本名姓刘,且她那位还没有露面的师姐也姓刘。你母亲也是刘姓,我到不觉得这是巧合了。温庭云摩挲着茶盏边缘,想起一事,道:江湖上有一个隐匿许久的门派名曰百花宫,宫主人称无情婆婆,其本名叫千日红。听闻门下只收女弟子,各个惊才绝艳,武艺非凡。可传言只是传言,江湖上几乎寻不到这些人的踪影,就连那个百花宫都没人知道在哪里。
秦筝说:我也知道这个门派,据说入室弟子终生不得婚嫁,规矩严得比峨眉弟子还要拘束。但是你一提起,我想到这门派的弟子名中皆有花名。连翘曾经说过,杀母之仇不报枉为人子,而且她识得我娘名讳,难道我娘是百花宫的人而非地藏神教?
教内的事我去查,鸣音谷在傅严领导下,各个嘴巴严实得紧,不过地藏神教的人比起死来更怕没有安生日子过,我有办法让人开口。温庭云按了按秦筝的肩膀道:虽然很气,气到手痒,但看你好好的在我面前,我就稍微能冷静一下。
哥哥啊,你真是傻得可爱,报恩就这么要紧么,连命都可以交到那人手上,那天卫冰清如果松口真的杀了你,你让我怎么办?
秦筝听笑了,下意识地刮了下他的鼻梁道:你好好做你的谷主,瞎掺和什么。
温庭云眼疾手快,把他要缩回去的手指握住逮回手里握好,突然严肃起一张脸来: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对我讲的?
确实有,秦筝眨了下眼睛,脱口而出:没了呀,都说了。
真没了?温庭云眯起眼来,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道:哦,不老实。
他三下五除二解了秦筝腰上的酒壶,打开便要喝,急得秦筝扑过去抢,这个不行,这个不能喝啊!
你怕毒死我?温庭云手长,把酒壶悬着,秦筝张牙舞爪还是够不到,说不说?不说我可闭着眼喝了!
秦筝恨不得把温庭云从凳子上推下去抢了酒壶就跑,可是现在的他确实宰鸡都够呛,这厢被逼的汗都快下来了,给我,子卿听话,这喝不得啊,哎哟
秦筝撑着温庭云肩膀抢东西,脚下一滑,两腿一宽,坐在了温庭云大腿上。
温庭云笑得虎牙直露,盯着他看就是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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