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发狠的样子把温庭云逗笑了,他把这人拧着的眉头舒展开,从宿涵后颈上拔下了一根针给秦筝看,解释道,我不是要你现在杀他,这个迷/药淬在银针上,中毒的深浅是从银针沒入皮肤的程度来看的,全进去了的话几乎和活死人无异,扎宿涵这根很浅他醒的会很快,不过醒过来时会产生大量幻觉,根本分不清虚实,只要勾起他心底最大的恐惧,让他开口说实话就不难了。
他心底最大的恐惧秦筝沉吟片刻,小师妹?
嗯!要是乍然看见一个活的卫雪晴,你猜他会不会立马崩溃?
何止崩溃,恐怕会当场尿裤而亡!秦筝光想象着宿涵自作自受吓得尿裤子就周身舒爽,比杀了他还解气,可卫雪晴尸骨都凉透了,埋在何处他都不知道,师妹她你的意思是让刘翘她们假扮成师妹的样子吓唬他不成?
温庭云定定地看着秦筝,嘴角含笑:是你。
我???秦筝指了指自己:师妹比我矮了快一个半头,且不说身高不符,我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算易容可以蒙混,身子骨一看就不是那豆蔻年华的少女样,不妥不妥
秦筝忙着摆手摇头,温庭云很坚持:除了你别人都做不了,哥哥你听我给你分析,卫雪晴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格脾气你最了解,你们三人总该有些童年默契吧,随便点出一样宿涵能立马记起来的,他就信了七八分了!
这么说好像是有些道理,秦筝安静地听他继续说:况且你和卫雪晴可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眉眼总是有些像的,易容也要底子好,你这天生就有优势,宿涵只要一看见卫雪晴的脸哪还有心思关注你的身板,寻不到破绽的!
这么一提还真是,虽不是同一个父亲,可兄妹俩的眉眼都像刘堇栀,长了一双娇而不魅温柔潋滟的眼睛,秦筝快要被说服了:那把宿涵吓疯了然后呢?
温庭云深深一笑:然后我们跟着看一出大戏就好,哥哥只消穿好衣服易了容往那一坐,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安排!
秦筝正要答应,但看看温庭云笑得实在不怀好意,不安道:等会儿穿好衣服是什么意思?你要我穿姑娘家的衣服?
穿着裙子往那儿一坐??这是为了吓宿涵还是为了报复自己当初逼他穿小裙子?
温庭云瞧着秦筝一脸惊骇,轻描淡写地道:穿一会儿就好,我叫人带了些女子的衣裳来,提前给你改过了,哥哥恢复体力要些时候呢,坐着不动就行,这事儿只能你去做,要是我能我也不会让你冒险嘛,我们在外面守着,宿涵醒了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就趁那会儿刺激他,我们引着他去金券,估摸着卫冰清和曲尘正在对峙,苏耽会带着断水崖的人一齐过去,那些半信半疑的人从宿涵嘴里听见真相,卫冰清他们想再翻身也没有可能了。
衣裳还是改过的,照着男子身量改的,那岂不是一早就这么安排好了?温庭云殚精竭虑要让卫冰清和宿涵在人前彻底被揭穿,还能绕着弯的给自己设计了这么不得不穿女装的一环,也是难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细致了,秦筝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生无可恋地问:只能如此?
温庭云满眼期待,又凑上来亲了亲他皱着的眉头: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筝:
好家伙,话都让你说完了,自己只能做个待宰的羔羊任其摆布。
而后温庭云朝着门外打了个响指,不多时有个不起眼的小厮背着一个满当当的布包躬身进来,这小厮刚进来就带了一阵淡淡的花香,秦筝记得在哪里闻过,想了想后更加无言以对:二姨你跟来凑什么热闹呢?
小厮一愣,笑了:来,二姨给你梳头,女孩子的发髻可没那么容易梳,你可记得卫雪晴喜欢梳什么样式的发髻么?
刘虞把布包打开,将胭脂水粉,珠花金簪和易容的工具拿出来码好,下面是一件女子的素白色长锦衣和云锦纱裙,除了这些,刘虞还特别贴心地把她自己爱用的香粉给带来了,往裙子上随便一抖,秦筝顿时呛得止咳。
他两眼发黑地叹气:还不如把这人叫醒了打一顿,他怕死,严刑逼供肯定会吐口
温庭云一拍秦筝的肩,笑道:来不及了。还请二姨出去放个风,我来伺候哥哥更衣。
第104章
这身姑娘的衣裳要不是改过,就凭秦筝这身板根本塞不进去,不过即便改得他能勉强穿,宽肩长胳膊长腿的也着实难为他能把束腰的裙子和内衬给提起来,温庭云一边笑一边给他把裙子系好,一点不嫌麻烦地左摸一把右摸一把,秦筝红着脸不吭声,任由他跟玩儿似的研究着腰带怎么系出花样来。
随便系一下就好了,你不是让我往那儿一坐,既然不用起来,也没必要系这么紧!
要喘不上气了,秦筝突然有点同情女人,为了显出腰身得这么勒自己,连饭都要少吃好几口呢,可怜。
等等,这带子要从这里穿过去,对就这样温庭云单膝跪在地上,两只手灵巧地在编着什么,自言自语道,然后是哎对,这头穿出来!好啦!
秦筝低头一看,一个戳大的同心结抵在他肚脐前面,全身上下都是素白的锦衣和纱裙,这个同心结还是红色的,上面缠绕着许多金线,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他甚至觉得宿涵要是醒过来看见面前有个一身白衣腰缠红结的女子,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女子长相如何,注意力都在这结上了。
秦筝哭笑不得,又不想打击温庭云,好歹是他跪在地上编了半天才搞出来的东西,讪讪道:子卿啊,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这同心结好看是好看,可我要穿得像广寒的校服,除了一身素白最好不要有这么喜庆的颜色,会穿帮的。
是吗?温庭云还在欣赏自己的手艺,确实有点大,以前在烟雨楼看春娘教那些姑娘们女红,各种花样的结打过无数,我就记得这么一个了。要不是当时春娘说,这东西虽然打起来复杂,但寓意很好,遇到两心相悦的恩客就当个好兆头送与对方,也许真有善人愿意回头给大家赎身也说不定。温庭云其他的没听见,就听见了一个两心相悦,所以稍微记了一下打法。
没想到今天还用上了,借花献佛,聊表心意。不过他左看右看,确实不搭,秦筝的腰身又细又结实,随随便便系个什么都很诱人,这么大一个结挡在前面有点妨碍温庭云欣赏这美好的腰身。
那还是算了吧,我给哥哥取下来,随便绑个素色的腰带你看行吗?这个吧,这个绣了花~
温庭云要去拆被秦筝拦了下来,他摘下来塞到了自己衣服里放好,顺手拿过腰带自己系上了:你简直就是在拿我取乐。
何止啊,我还在轻薄你呢。
温庭云笑得像个大尾巴狼,掐了秦筝的后/臀一把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行了,请二姨进来吧。
秦筝自己解开了头发的绑带,盘腿一坐,乌黑的长发散在两边,远看像个披头散发妩媚勾魂的女鬼,近看
近看还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只是黑着脸,一点都不妖娆,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也就因为这人是温庭云了,换做别人,秦筝再好的性子也咬上去了,断不会接受穿女装吓师弟这样的馊主意,可能一物降一物吧,秦筝认了命,以前他就舍不得拒绝苏子卿的任何要求,尤其看不得他掉眼泪,无底线的包容从那个时候起就根深蒂固在心里了,即使多年不见,苏子卿也长大成人了,这种只对一个人有的特殊情感也没有淡过半分。
刘虞微笑不语,温柔地给秦筝梳头,温庭云就坐在对面好端端地看着,半响道,刚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单薄得很,头发又软又细,脸颊都瘦的凹进去了,吃不好睡不好又遭那么大的罪,人都快脱相了。现在倒是脸圆润了不少,但我觉得还不够,等事情了了我叫他们再请几个厨子回来,把你亏了的身子给补一补!
刘虞很是赞同:筝儿是该多吃一些,大师姐的头发又黑又韧,你该像了她才对,让温谷主好好给你补补。
温庭云也盘腿坐下,两只手杵在脚踝上,笑眯眯地:二姨说的是,以后叫我名字就好,自家人,不用见外。
温庭云一口一个二姨,哄得刘虞有些害羞了,她低声道: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