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忽然愣了一下,抬起眼,“宋端,想过出家?”
小和尚也没多说,只是含蓄转道:“那位孟记者也是,今天上午送来一位施主托我暂时照看后,买了两串手链。”
余棠沉默了很久,最后指腹轻轻压了一下茶碗的边沿,“好了,带我们去见孟羡舒带来的那个人。”
小和尚哎了一声,企图向她挤眉弄眼:“孟记者过来托人还买了两串手链表示表示呢,你……”
余棠头都没抬,沾染了茶水的手指轻轻一弹,顿时就有冰凉的刀锋感从小和尚耳边擦过,他立刻闭嘴,安静如鸡地起身带起了路,只是嘴里还咕咕哝哝着什么你可真小气之类的话。
段汀栖偏头看了看余棠,没说什么地把她的手牵进了手心,轻轻揉了揉手指。
余棠心里那点因宋端而起的情绪顿时就好像化开了,也回牵了下段汀栖,叹了口气:“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是那种看到身边朋友过得不太好的唏嘘和无力,是一个正常人生活中常有的情绪,不痛不痒,也可能一闪而过,却在闪过的时候让人有点怅然。
段汀栖这么细腻通透的人,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只是选择牵了牵她的手,并没多说什么。
但三个人刚走出侧殿,迎面从罗汉堂出来的一位中年大妈忽然喊了声:“余大师!”
“……”余棠一抬眼,看向这个大妈,企图三两下分析出这是谁,又为何要这么喊她,然而……没分析出来,因为她好像不认识这么一号人。
但是大妈还挺激动,走近两步端详了一下她后连声说:“是你啊,真的是你啊余大师!我那天在小区楼下果然遭贼了!”
三人停了下来,二弥小和尚一脸不明情况,段汀栖则是挺感兴趣地在中年女人脸上转了一圈,又滑稽地看了眼余棠,安静旁听。
余棠也是听完这句话就忽然想起这一茬了,她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段汀栖,心里已经升起不太好的感觉了。
那是她刚回国一贫如洗的时候,在天桥小胡同口旁观临摹了一个算命的,然后……在机场随机瞅人尝试着做了几回神棍。她记着她当时跟这个大妈说的是——您好,我观您今日灵台不清明,恐有破财之灾……
不知道现在装作不认识还来不来得及。
“我以前倒是知道有些大师算得极准,但是不知道大师还会在马路牙子上见义勇为呀!所以那天真是冒犯你了,余大师!”大妈一口一个余大师,喊得余棠快要伸手盖脸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事发现场,于是简洁地搭话道:“那后来呢,您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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