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把她护得很好。
突然,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传来,得到消息的苏大夫夫妇和章老大爷前后脚跑来了。
江鲤一个激灵,悄悄挪远了一点,她平时看着咋咋呼呼,其实多数时候心软的不行,对六神无主的人总忍不住嘴甜哄两句。
可这会儿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章老大爷不知道是不是从吴越那儿听的情况,也没有找烦地多问,只是在走廊左右看了一会儿后,稍稍皱眉:“宋端她爸没……”
江鲤面无表情地眯了下眼,接话说:“暂时没联系上,据说在外省开会忙呢。”
章老大爷轻轻唉了一声,站不住地往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他年龄也不小了,平时看着硬朗,一有点什么事儿,睡不好吃不好,没几天腿脚就跟不上了。
“那我就坐这儿等等她吧。”
“章爷爷,你……”江鲤刚一偏头,目光立马往走廊那边挪了一下。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啪”得打开,护士第四次出来下“通知”,同时又问了一句:“宋端的家属到底来不来,谁来签字?”
“我来。”
余棠一转头:“孟……”
刚刚固定了断骨,处理得半好的孟羡舒已经挪到了手术室门口,手上的血迹都还没擦干净。
她接过打印单,低头拿过笔,轻声说:“我是意定监护人,我签。”
江鲤一愣——
宋端以前跟孟羡舒在一起的时候,同性婚姻还尚未合法化,可当时通过各种协议签署来达到和婚姻同等的权益保障已经很常见,指定对方为意定监护人也是最基本的操作。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当初分开也没有再改。
余棠隔着一层有些薄的灯光,似乎能看到孟羡舒的手在轻轻抖。
她和江鲤两个人,当初只算是因为宋端的关系跟孟羡舒萍水相逢,互相单独间并没有再多的交情,哪怕有一点,后来也会因为这种特殊的关系变得不尴不尬。所以江鲤一直有点主动躲着对方,觉着实在相顾无言,余棠这会儿心绪实在纷杂,无踪无萍,也没怎么去打扰她。
整整大半晚上时间,手术室的灯迟迟未灭,谁也都没再说话。
只有江鲤尝试着一会儿劝章老大爷先回去睡,一会儿又犹豫地看看好像随时能就地倒的孟羡舒,平时的舌灿莲花实在发挥不出来。
午夜的时候吴越还跑过来了一趟,大概是葡萄酒庄的现场那边草草处理好了,急急忙忙地过来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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