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羡舒立马收回视线:“谁嘲你了,下车。”
“要上去……”坐一会儿吗,宋端嘴角动了动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拉开了车门。
孟羡舒忽然看着不远处的灯喊了声:“宋端。”
“嗯?”
孟羡舒:“还记着我电话吗?”
宋端关车门的手忽然一顿。
“没有换。”孟羡舒说完,就踩着油门离开了。
一路上的灯都亮如白昼,光影下能看到弥漫的白气,冬天快过了,但寒冷还没结束。
车内没人说话,连最爱叭叭叭个不停的江鲤都难得安静,余棠也只是窝在副驾上,嘴里噙着一颗糖,偏头看着窗外的无边夜色,直到段汀栖把车稳稳停在了一个垃圾填埋场的旁边。
这里在几十年前还是一片地底下能沁出小股泉水的低坡,当时附近住了有十几户人家,离棣花城区也不远,每到春天时杏花会开满整条身后的山谷,不少人还会来踏青。
现在却臭气熏天,原来流出泉水的地方已经被黑色的淤泥堵满了。
从泉眼往后数第三棵杏树下,静静埋着一座简陋的坟,连墓碑都没有。
不是当年的叶巍有意不立碑,是他连余棠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远处的吊车上打下刺眼的大灯,已经准备好的几个人上前喊了声:“小段总。”
段汀栖轻声应了声,和余棠一块儿拨开树枝和杂乱的枯草,走到了坟包跟前。
“检查过了没有?”段汀栖问。
“方圆五十米都细细排过了,应该没有埋别的东西。”
余棠无声站在夜色中,低头凝视了一会儿面前的坟头后,喉咙轻轻一动:“那就开始挖吧。”
江鲤下意识站直,无端紧张起来。
整个棣花的城区规划非常有趣,四周是照弧形往外扩展的,从高处往下俯视的时候,会发现它就像一朵刚刚开/苞的花。尤其是在今晚的璀璨灯光下,仿佛大地上长出了一朵花灯。
可是此刻,城市北区的一整片幽灵楼里,只有一台电脑在散发着幽微的绿光,它旁边的两个小音响内,正流出有些刺啦杂音的对话声——
“我知道……我就不跟你拐弯了,只想问几个问题。”这是余棠的声音。
宋端的声音很平静:“你说。”
“第一件,我刚回国的时候,是陆钦河主动找到了我,但一直注意着我动向的是他还是你。”
“是谁是一样的,因为我们这些年都一直在留意你,包括江鲤也是,我们不可能真的放任你一个人在国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