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好像很难理解“避难”这两个字,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当年的孟家村,其实就是一处只有小肠小道才能进去的半山腰古村落,零零星星生活着数十户人家,外人确实很难找到那里去。
可关键是,余棠的父亲……也就是余霁,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追杀?又会什么会避到孟家村那个地方?
“他去的时候,受伤了没有?”余棠轻轻撑着额头想了会儿,问。
“这个我已经记不得了……”孟羡舒也闭了闭眼,“可能有,但那时候已经是十月份,刚刚变冷,穿的衣服已经看不到手脚。我只记着他非常高,声音很柔和,脸上永远带着笑,明明长得很年轻,举手投足却非常稳重——我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他应该是给了我父母一笔钱,所以我家才暂时收留了他……”
孟羡舒说到这儿,慢慢睁开眼:“那时候没有多余和单独的房子,所以他那大半年,一直是跟我二……跟孟渡住在一个房间。”
段汀栖脑中忽然一闪而过地飞过了一个念头,余棠睫毛却轻轻动了动,只是用平板打开了一张西三省的地图,低头拉到了最大。
在西三省中,云水位居中间,左右分别是滨海和云安,面积和纬度都差不多——
一个毒枭家族,似乎很容易因为权力的争斗和交替发生某种内乱……
宋端低眼看了会儿那张地图,心里其实已经有个模糊的概念了,但抬眼看了看余棠,没有说出口。
很短的半分钟后,余棠抬起头,继续问孟羡舒:“那大半年的时间,有没有人找到过他?”
“应该没有。”孟羡舒摇头,“那大半年很平静,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而且季……而且你父亲是个很低调的人,平时和白天都不太出门招摇,大多数时候都在帮我们家劈柴和在山上割猪草,经常勤快地补屋顶和烧火做饭,我小时候学的很多东西,也都是他手把手交给我的。”
余棠静静听着。
“他应该很喜欢孩子。”孟羡舒抬头,说:“余棠,你父亲是个很温柔和很招人喜欢的人。”
段汀栖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轻轻搂了搂她,问孟羡舒:“之后呢,在你们家住了大半年后,是他自己提出要走的,还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不是自己要走的——”孟羡舒手撑着太阳穴,揉了揉,有些低声地说:“是第二年盛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起了些风言风语,我父母隐隐听说他来历不明,留在家里会招致危险,所以明里暗里就让他走了。”
“但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概过了两年,也就是孟渡十八岁的时候,我记着他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知道了余叔叔当年不是自己要走的,所以跟我爸妈吵了非常激烈的一场架,之后当晚就收拾了东西,从家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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