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的。”孟羡舒倒过来放在旁边的桌角,“只让你睡够八个小时。”
宋端一愣,心底忽然流过复杂难言的感觉,轻轻看了她一眼。
八个小时,八年。
时间和岁月只要稍稍没攥住,就像走过的流沙,再也回不来。
天黑下来的时候,段汀栖和余棠留宿在了桐花一个山村的山脚小院,这里的山野风景跟孟羡舒老家那个盘沟村不遑多让,夜色中山风幽幽,鸟鸣啾啾。
段汀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开心,余棠还没来得及多说话,就被她彻底揉进了枕头里。
夜还很长,花香芬芳。
宋端将凉席挪到了阳台旁边,手垫在脖子下,静静仰头看着璀璨夜空。
孟羡舒并没有睡觉,在旁边写稿,花盆边荧蓝色的粉沙在沙漏中细细流动。
糖豆豆眼左转转,右转转,偷偷用小爪子把沙漏慢慢推到了阳台边缘,孟羡舒敲着键盘轻轻一咳嗽,它立马又推了回去。
然后若无其事地在阳台上来回踱起了八字步。
宋端看了眼它可爱的样子,揉揉脑袋把它抱进了怀里。
天慢慢亮了起来。
余棠一觉睡醒的时候,段汀栖已经盘腿坐在了她面前,手中还抱着个酒罐子。
这是干什么,余棠笑着闭眼,咕噜滚进她怀里问:“什么东西?”
“桂花米酒。”段汀栖迫不及待地把人捞起来,揉干净脸后,给她尝了一大口:“宝贝儿,好不好喝?”
不仅好喝,好像跟别的地方的都不一样。
余棠刚一仔细看,就被段汀栖捞进了怀里,提着酒罐子说:“走,出去转转。”
昨天到的时候,确实很晚……确实没有机会到处跑,而外面这会儿阳光灿烂,到处都是蝉鸣。
两个人在村子里的小溪和蔷薇涧和村口槐树下四处溜达了一圈后,余棠惊奇地发现段汀栖竟然会说这里的方言,交流起来还很利索。
“奶奶是这里的人,我和村子里的人都算是半个老乡。”段汀栖满面笑容地跟一个老大爷把完脉后,拉着余棠回到小院子,翻出照片,指着面前那个门框给她看:“爸妈以前就在这个位置坐过的,要拍吗?”
阳光从头顶打了下来,余棠把照片重叠在门框上,低头细细端详——穿过三十多年的光阴,照片上的人果然仿若鲜活,好像依旧很温馨地并排坐在那里,对着她们温柔笑。
她忽然有些感动,从屋里抱出背了一路的药箱。其实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需要游医的地方已经很少了,但有些飘散时空中的精神,总能万寿无疆。
段汀栖抿嘴乐,拍照的时候仍旧不老实,一会儿环着余棠的腰,一会儿靠在她背上开心笑。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沿着那条三十年前光阴,手拉手共同走过了一趟父母曾经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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