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堂英语老师发单词表的时候,江潮趴着扭过头来说:这个星期都不用抢食堂。
为什么?许恣问。
高一今天就去军训了。江潮说,他们上节课去吃饭,等会儿就走了,我们压力小很多。
听他这么说,许恣看了眼窗外太阳,26中每年军训季都热,军训基地无遮蔽,临海,只会比学校更热。
其他年级好像都知道这事,放学后没人急着走,一大片站在栏杆边目送底下的高一新生。
从楼里排队走出来的新生换上迷彩服,帽子底下露出来的脸蛋都很白。
我突然心疼了。王柏扬抓着栏杆探出头,这届高一水灵灵的,等回来都成什么了,军训基地简直
他说到这词穷了,比手画脚想让旁边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很容易晒伤,晒黑,我这么白去年回来都养了很久,这意思知道不?
知道,白的进去黑的出来。他旁边的人点点头,卤蛋加工厂。
对!王柏扬眼睛一亮,猛点头,贴切,就是卤蛋!
蛋完觉得这声音不太对,他旁边不是许恣吗?
王柏扬猛地转头,旁边是郁侃,郁侃搭着许恣的肩膀,看着楼下:小可怜儿。
王柏扬:!!!我瞎了?
许恣说:手拿下去,很热。
郁侃当没听见:我想吃牛肉面,食堂有牛肉面吗?
不止王柏扬瞎了,剩下没走的人都瞎了,一个个扭头过来瞅,就是看着这校霸也没有要揍人的意思才转了回去。
认识啊?一个男生忍不住过来问许恣。
郁侃还在念牛肉面,许恣不耐烦地回了句没有牛肉面,然后说:不是很熟。
郁侃笑了笑:不是很熟也可以啊,有嚼劲。
许恣回过头:你智障啊。
陈祥叼着棒棒糖蹲窗边,一脸凝重地对着他两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发到微信里。
老大的背影一如既往很帅气。
旁边那谁?
你们这届学生的后脑勺都这么美丽
陈祥特意把照片放大,用红线圈起来,重新发送:旁边我们班学霸。
操?
郁侃真下手?
群里是高一同个班,现在还同个寝室的人。
陈祥对许恣本人没什么意见,就是潜意识里对成绩好,看起来乖乖的那一类人很不习惯。
他们这一届入学的时候也是按成绩分班,排名高的在8字楼上8那个圈,排名低一些的在下8圈。
其实入学时候大家整体成绩差不多,时间长了以后各班混熟了,就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学习氛围区别略大,导致上8圈和下8圈形成微妙的鄙视链,彼此互看都不太顺眼。
而校霸这头衔是别人在背后给郁侃盖上去的。
26中以前就有个校霸,郁侃上个学期跟他打架赢了,从此成了新的校霸。
打架这事不稀罕,也很少有人正儿八经地把谁当爸爸供着,之所以有个原来的校霸还是因为那个校霸成天跟别人说自己是校霸,那人混到高三,没少欺负高一高二的。
郁侃把人给揍了这事爽归爽,但别人听了也怕。
听说他捡了个钢棍,独战群雄,把原校霸的头砸出三个洞,送进医院躺了两个月缝了九九八十一针。
残暴。
八卦的人再一深扒,发现郁侃本人也没好到哪去。打架的场没少缺他,据说他还经常深夜在酒吧出没。前后两个校霸都在下8圈出来,别人对他们偏见就更大了。
陈祥斟酌了一会,说:可能是因为学霸长太帅了。
怕别人不信,陈祥补充:他真的很帅,老子这辈子没见过几个长这么细致的男人
照片啊!
没照片说个屁!
为什么我入学这么久都没见过他
我下午绕你们那边去看看
不就个小白皮吗?
不白啊,我都比他白
我见过他们班那小白脸,那个不是姓王吗?
陈祥懒得理,看见郁侃走了,匆匆回了句:我要跟老大一起陪小帅哥吃饭去了,掰掰。
江潮和王柏扬迷茫地跟了一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架势,他两早认识啊。
操啊。
他两还一路跟着坐下来吃饭了。
跟校霸吃饭,以前想都没想过!
但吃过饭之后各自回各自宿舍午休,郁侃和陈祥单独走了,相处时间非常短暂。
什么情况,你怎么跟郁侃认识的?江潮自认为许恣和郁侃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说几句话可以,勾肩搭背来食堂吃饭就很奇怪。
食堂到宿舍也不近,一段路都没有阴凉处,许恣走到楼上出了点汗,越热越懒得说话。
门推进去只见一个后背很宽的人趴在桌子旁边打游戏。
26中是四人寝,条件还行,江潮和王柏扬可能以前同班的原因跟他分到了一起。
剩下那个不是理三班的,他们以前也没见过,叫洪奇,考试通常在前五名,据江潮形容,应该是那种老实好学的人,在宿舍见到他时时刻刻都抱着书,上厕所也要抱进去,他的桌子和床边都贴满了学习笔记什么什么的,最后江潮点评:那才是书呆子的最高境界!
书呆子看见许恣,眼睛都直了:许恣!你终于来了!
许恣顾着看空调开没开,闻声看了他一眼:你在等我?
书呆子挺直胸脯盯着他,又转回去看书,倨傲道:不算。
什么东西?
许恣没在意,看了一眼他的桌子,和床面,最后记下窗边贴的陌生名字,洪奇。
跟进来的江潮和王柏扬在追问他怎么跟郁侃认识的。
许恣找到自己的床位翻上去,不太懂他和郁侃两大男生,认识就认识了,有什么值得八卦的地方:你们吃太饱了?
两人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许恣在嫌弃他们吃饱了撑的。
就,好奇啊。江潮说,操,那可是郁侃,残暴的校霸。
许恣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两一会:他凶残吗?
不,凶残,吗?王柏扬抓着床杆,吊在那,想了想说,好像是不凶残所以你怎么认识他的?
许恣沉默。
江潮自以为戳到敏感点:不想说就算了,我们也没那么好奇!
不是。许恣摁着太阳穴,往边上坐,靠在了墙边,太久了,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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