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边搓面团一边笑他:小侃哪里可怜,谁不说小侃是这条街最幸福的小福娃。
洗着洗着发现有个麻将子磕了个角,这东西存好多年了,郁侃以前还偷出去埋沙子里过。
洗好了没啊?奶奶进来问。
郁侃把那破了角的藏进去:好了,拿毛巾擦擦就行。
奶奶拿了毛巾走他边上:你去外面跟恣恣玩,我来擦。
他来了啊。郁侃低头看奶奶,笑笑说,让他来擦啊。
你这孩子!奶奶在他背后抽了一掌。
该。许恣说。
许恣进门的时候搬了一大袋子东西,提着就上楼扔郁侃书桌上,一卷卷白花花的试卷顷刻铺满整个桌面。
郁侃拢了拢:这么多,你是不是夹带私货了?
没必要,你爸妈把这三年能找到的教材都给找了。许恣在他床上坐下,屁股刚挨上就站起来,从他被子里扯出只鸭脑,你到底有几只鸭?
就两只。郁侃从他手上接过来,扔到床角,我给你搬椅子。
许恣拒绝了:你自己写,我躺一会。
你就困了?郁侃翻了翻桌面上的试卷,不太情愿。
困了,很困。许恣从衣柜里拿了只毛毛虫的枕头,扔床上,然后趴上去,后背冲着郁侃,一点儿同甘共苦的精神都没有,做完喊我。
郁侃很响亮地打了个响指:十分钟做完。
许恣回应一个沉默的背影。
赵阿姨每次周五做菜都多,许恣吃撑了,最后一口汤灌下去差点没吐出来,吃撑了就困。
趴了一会,肚皮被压着难受。
许恣默默翻了个身,胳膊抬起来挡住头顶的灯,从余光里看郁侃收拾书桌,认认真真挑笔写题。
郁小侃背地里是这模样可能说出去没什么人相信,但他就是这个模样。
一个专注的大男孩。
郁小侃理科是不行,一学就头疼,活得也就透彻。
刚上高中那时候大部分同学还在费劲地辨认文科和理科有什么区别,郁侃就想好了怎么学,怎么走。
假如分班考试那时候许恣弃考了文综,那郁侃就是这届文综第一。
但是分班以后学校只公布分班之后的排名。
许恣想想还觉得有点可惜,从擅长的领域到头疼的领域,说转就转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郁侃,这人开始转笔了,五根手指头灵活得不行,十分钟过去一半了,郁侃那张卷子第一面还没有过去。
可怜。
小白菜。
郁小侃靠着椅背,笔帽在脸上怼了一下。
很惨。
每次看见他这样许恣就会想起他打架那时候嚣张的样,bgm是小白菜。
小可怜。
啃白菜的校霸郁小侃。
挺好。
许恣睡着了。
居然真的睡着了。
恣郁侃看了眼钟,也就写了半个小时。
他写的是单元卷子,难题碰都不碰,中间一大片空白,试卷上头有一行加粗黑体字写着十五分钟。
就是说建议十五分钟写完这张试卷。
郁侃在那个15后面加了个0,150分钟,郁小侃同学提前两个小时完成卷子,完美。
虽然但是,许恣还是睡着了。
郁侃低叹:哎,还不盖被子。
他两进屋的时候房间里开了空调,风眼对着床的上方,许恣头枕着毛毛虫,上衣和裤腰分开,腹部敞着。
他校裤松紧带那个地方能绑绳,因为许恣腿长,裤子码数大,但腰细,腰围那地方要另外算,平时都勒得紧,一顿晚饭吃完两条带子彻底解开,就挂在那。
郁侃弯腰扯了扯被子:往里面躺一点,哥哥给你盖被子。
许恣把被子压得严严实实的。
我警告三次。郁侃直起身,手比作枪状指着他,三次以上我就开枪了!
三。
二
一。
郁侃绷着脸,声音却很小:嘣。
许恣还是睡得很香。
郁侃盯着他肚子看了一会,拿衣服给他盖上了,又想把他卷起来的裤腿放下来。
做完这些许恣也没什么动静。
这小孩睡着后很乖。
郁侃特意看了一下,许恣的眼睫毛也没有像传说中那样颤动。
长倒是挺长。
像他以前玩过的游戏,调节人的身体数据的时候,那个睫毛唰地一扯,拉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
郁侃出去看了下,奶奶在客厅哈哈哈笑。
我真手下留不了情了这把手气太好了。晁云按着牌往下推,赢了。
奶奶拍拍爷爷的胳膊:小晁赢了,给钱给钱。
我输也是我给钱,你输也是我给钱。爷爷瞪她,你就哈哈哈。
奶奶望着他:哈,哈,哈,给钱给钱。
给钱给钱。郁侃朝下面也喊。
爷爷一抬头,扬了扬眉毛:瞎凑热闹。
郁侃笑笑,跑回屋里去了。
某个人在睡觉,他也不知道能干嘛,靠着墙玩手机,对许恣拍两张,拍着拍着越走越近。
他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放在床上,然后蹲下去拍。
拍完把试卷也拿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在许恣半拢的手上,盖着他半张脸,跨蹲在他两侧怕拍一张。
郁侃一挑眉:漂亮。
回头就让唐泊虎冒充甲乙丙丁在26中贴吧上发一条:发小太帅是一种什么体验?
然后他倾情作答。
许恣的手忽然收紧,卷子掉了下去。
郁侃探身去拿,余光看见许恣的腿也动了。
要醒了。
郁侃神经一绷,拿到卷子的同时弓起身绷直双腿往前一跳,床也一跳。
别踢。
别抬腿。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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