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舟更奇怪了:你怎么突然对这事感兴趣了?
李昼眠义正辞严道:邪修送走了,又没别的事,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做些好事,为陵城百姓的安居乐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呢!
李昼眠一边说着,心里却想,其实是想找个不露破绽、自然而然的理由,再找机会让你出一次剑。
尽管李昼眠现在更倾向于林寻舟只是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但他一向表面随意内心谨慎,只要有一丝怀疑,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一个人出剑的习惯,收剑的姿势,挽剑花的方法,一点一滴都带着某个人的烙印。李昼眠有些愧疚地想,再看一遍,确认一次,若真是自己弄错了,之后一定向林州道歉。
林寻舟想了想,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好吧。什么时候去?
李昼眠一喜:择日不如撞日,吃完早饭就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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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传闻闹鬼的旧宅?
林寻舟与李昼眠站在一处破败的老宅子前,抬头看了看已经残破的旧匾额。
李昼眠念出上面的字:柳府看起来,这里以前属于一户姓柳的大户人家。
二人面前是一扇早已褪色的朱漆大门,虽然落满灰尘,依稀还能窥得一分当年的气派景象。院墙残破不堪,砖缝里有燕子筑了巢,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啼。墙里树木藤蔓倒是郁郁葱葱,有花枝探出墙来,随风摇曳。
林寻舟提议:这门看起来被风雨侵蚀的严重,我怕一推就坏了。不如翻墙进喂。
他话没说完,李昼眠已经翻到了墙里的树上,悠然坐在树杈上晃着腿,冲他笑嘻嘻:我已经进来啦。
林寻舟:幼稚。
他也脚尖轻轻点地,落在树枝上,坐在李昼眠旁边。
李昼眠往林寻舟这边靠了靠,扒拉开眼前遮挡的树枝,往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忽然说道:还真的有股奇怪味道。
他们之前在官府里听那官员提起过,这院子里有一股怪味,十分刺鼻。
林寻舟则伸出手,接住了一张纸钱,白色的纸钱。
院子里散落了一地纸钱,风一吹就飞扬起来,有些都挂在了树梢上。四处十分寂静,明明是大白天,却显得阴气森森。
李昼眠看了一会儿,却笑了:人家都是一起看花雨,咱们是一起看纸钱雨,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妙啊!
林寻舟看了看手中的纸钱,平静地说道:这纸钱还新,是这两天里刚撒下的。看来这院子里,确实有东西。
李昼眠略作沉思,说道:别说的这么惊悚,说不准只是个小寡妇来给亡夫上坟呢,戏里都是这么说的。
林寻舟道:这宅子荒废十几年了,哪里来的小寡妇,你这话说的更惊悚。
李昼眠跳下树,站在树下对他张开双臂,笑嘻嘻道:不怕不怕,来,跳下来我接着你。
林寻舟:幼稚。
林寻舟忍不住思索,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要陪着他幼稚?
第18章葬白骨林寻舟会不会救自己?
明宗神宫,一川雨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一只手撑在栏杆向下望。他一身衣衫搭配了青玉、绿珠、白璧等物,显得雍容华贵、五彩斑斓。与之相比,他身边站着的大长老身穿青色道袍,比他朴素的多。
此刻的神宫很热闹,门前不少弟子进进出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讲话,与马上要离开宗门去世间游历的同门话别。
一川雨噙着笑意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快又到了弟子们行走红尘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不错,看着都挺有精神的。
大长老也目光慈和地望着楼下朝气蓬勃的弟子们,有些欣慰地说道:正是因为世世代代都有这样的年轻弟子拼搏奋进,我们明宗才能有今日之地位。
一川雨笑而不语,往交错纵横的白玉桥上看去。在桥的一端,一位腰间佩剑的白衣少年正与同伴谈话。他面容冷峻,气质出众,犹如一株挺拔的修竹。
大长老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个弟子,目光更柔和了一点:柳梳云是神宫这一辈弟子里比较出众的一个,天资不错,行事稳健,颇有宗主之风,等他这次游历归来,我有意收他为亲传弟子。
一川雨懒懒散散地靠在栏杆上,挑眉笑道:原来您是有意收徒了,怪不得对这个弟子如此关注,不仅专程召他问话,连这次的游历安排都刻意为他插了一手。
大长老脸上慈和的表情一冷,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召柳梳云问话是私下做的事,这么快就被一川雨知道了?
一川雨挂着不甚诚心的笑容,朝他一拱手:先给大长老赔个不是。在下身为执法堂主,有监察宗门内务之职,都是无奈之举,并非有意打探您的消息。
大长老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和,呵呵笑道:堂主也是职责所在,并无不妥。柳梳云这孩子,我确实很是关注,忍不住多做了些事。
云间白玉桥上,柳梳云并不知道有谁在谈起他。他想着游历的事,拍拍方小武的肩膀,说道:我这就出发了,从明宗南下,在云州一带游历一番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读书。
方小武用力点点头,又不太放心地问道:你直接去云州?我知道你对燕王府不满,想要做点什么事,但云州毕竟是他们的大本营,你可别去和他们打,他们人多!
柳梳云:我又不傻。
柳梳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打算先去陵城走一圈,然后再去云州。
方小武有些奇怪:陵城虽然离云州不算太远,但为何要特意绕过去一趟呢?
被问到这个,柳梳云深色略略有些暗淡。他轻轻叹道:陵城是我故乡,自从我家破败后,我被小叔送入明宗,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
方小武一怔:这还是第一次听柳师兄说起家里的事。
柳梳云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父母亡故,亲朋散尽,只有小叔每年还会来明宗看我。对我来说,大概还是明宗更像家一点。
方小武自觉失言,有些愧疚道:抱歉,提起了师兄的伤心事。
无妨。柳梳云摆摆手并不在意,时候到了,我先走了。
方小武拱手拜别:师兄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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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城旧宅里,林寻舟从树上跳下来,落在李昼眠身边。李昼眠叹口气收回手,似乎在为林寻舟没有跳到他怀里而遗憾。
林寻舟提着剑往前走去,李昼眠连忙跟上。旧宅院里纸钱满地,阴风阵阵,让人心里发毛。
这旧宅占地不小,二人进来的位置似乎是个杂物院,李昼眠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一堆柴木上:是新劈的柴,四周也像是有人打扫过的样子。没想到这宅子外面看那么破,里面倒是别有洞天诶,你等等我。
林寻舟推开杂物院的门,继续往里走。李昼眠三两步追上他,刚想说话,眉头一皱:怪味是从前边飘来的。
二人又走了一阵,依旧是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影也没见到。李昼眠把被风吹到头上的纸钱扒拉下去,感慨道:怪不得街坊四邻都说闹鬼,这场面确实吓人,鬼气森森的。
林寻舟淡淡说道:我看多半是有人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