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小舒,麻烦你拖延一下。
拖什么?还有比这堵墙更好的缓兵之计?沈望舒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从房顶跳下去,提剑便刺伤了好几名杀手。
有了沈望舒帮忙,萧焕总算缓过一口气,纵身一跃攀住了屋檐下的木梁,臂上一个用力将身子引上去,然后抬腿勾住飞檐,终于翻上了屋顶。
若不是面前还有数十杀手,沈望舒都要笑出声来这姿势真是难看啊。堂堂松风剑派的萧少侠,轻功竟然差到了这个地步!
萧焕也顾不得收拾仪容,只是踩着屋顶跑到墙头,将玉箫凑到唇边吹奏起来。他是灌注了内力在吹,箫声一下子便传出很远。
这莫不是在召唤韩青溪与岳澄过来?脱身他们二人是绰绰有余了,倘若还要找帮手来,那他莫不是想生擒杀手?
沈望舒想明白了,便几招迫开面前几人,伸手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笑道:来吧,小爷就陪你们练练。
杀手又不是傻子,也知道眼下的局势对自己是很不利的。他们这一群人,是没法在城中杀死沈望舒与萧焕的,如今这两人还在叫帮手,搞不好这一帮杀手自己还得交代在这儿,不宜再打下去了。
主意打定,为首一人喊了声撤,站在最后的几人掉头便跑。
任务没完成,回去也是要挨罚的吧,不再拼一把了?沈望舒的语气颇为挑衅,足尖一点,踩着几个杀手的肩膀,又落在了众人前面。他一个人提着一把软剑,将一群杀手堵在自己和高墙之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杀手一点也不想跟他硬碰硬,但眼下这局势,也不得不拼一把,眨眼之间,众人又战作一团。沈望舒一袭淡青的衣衫在一众黑衣人间翻飞飘舞,甚是灵动,打得一众黑衣人惨叫连连。
但看起来很威风,沈望舒自己却知道他是撑不住多久了。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牵动了气脉,偏偏还不能让自己的招式看起来有丝毫的凝滞,真是要命了。
萧秋山!若是你再不把你师姐师弟招来,小爷我回去就劈了你这根破箫!
正暗暗骂着,背后忽然传来破空声,沈望舒下意识一低头,让过背后飞蝗似的暗器,前头的杀手又是一阵惨呼。
这暗器一股硫磺味,却是白日里叶无咎用来打韩青溪和岳澄的暗器。
好在援兵终于到了。
沈望舒退开几步,让过背后的三道人影,终是觉得有些脱力,用软剑支在地上。只是软剑打斗的时候尚可,用来支撑他自己的重量却是不能的,反倒带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不过他到底没有摔下去,因为他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方才还立在墙上吹曲的萧少侠如同流星一般飞落,疾步抢到了这个摇摇欲坠的人身边,终于如愿以偿地把他拥进怀中,小舒,你没事吧?
萧秋山,下次再陪你胡闹小爷我就不姓沈!
第40章章八无踪
小舒
出去!
我真的是来帮你
你给我出去!
客栈房间内,床边坐着一人,紧紧抱着被子;门口站着一人,死死抠着门框。二人皆身体紧绷,一见便是在紧张对峙,谁也不让谁。
良久,还是门口那人率先动了,无视坐在床边那男子快要杀死人的眼刀,走到桌边拿过伤药,再去到另一人身边坐下,强硬地扳过他的肩膀,让他把后背露给自己,开始给那些还有些血痕的伤口抹药。
萧秋山,你要不要脸!被抹药那个自然是沈望舒。他是不想让萧焕碰到自己的,但近几次来,不是外伤未愈便是内息不稳,根本就不是萧焕的对手,只能由着他动作。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只好骂两句来撒气。
萧焕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过,一声也不吭,只顾擦药,任由沈望舒骂。
一个人骂着也没什么意思,沈望舒觉得无趣,悻悻地道:萧秋山,你哑了?
小舒对不起。萧焕低哑地说出一句。
什、什么?沈望舒一双星眸一霎便瞪得溜圆,连带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就要从床上窜出去。到底还是被萧焕眼疾手快地按住。
缓了一阵,沈望舒才轻笑一声,又不是你动手打的,你道什么歉?
总是因我之故。萧焕的声音越发低了。
沈望舒笑得更冷,别,我也不是特意为了救你,只是与吕先生比邻而居,他们虽然没找我帮忙,但是我总不忍心见他们白白蒙了这么大的损失。更何况,他们丢的那孩子,我还挺喜欢的。
倒真不是萧焕自视太高,而是他的确能明显地感受出来,沈望舒其实对他还是有一丝情感的,否则也犯不着被苏闻打成这样,更不至偷偷跟他跑出来。至于他说的那些,自己都是能查出来的。可越是这样萧焕也就越愧疚,到底还是他对不住人家更多些。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至少眼下不会受伤;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被苏闻责难;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还好好做着少宫主。萧焕忍了许久,这是第一次一股脑把自己的懊悔说给沈望舒听,我不是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好武,如今我却害你都不能轻易与人交手了。我知道你肯定恨透我了。
这人也是奇了,既然知道我恨你,还敢天天在我跟前晃,还真不怕我那天气急之后不要命地跟你打吗?沈望舒腹诽着,面上却风轻云淡,萧少侠,对着一个魔教余孽这样说,不好吧?你对得起当年一起围剿倚霄宫而战死的那些十大门派的师兄弟吗?
我知道你不是!萧焕更加心疼,从前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对你,手段委实不够光明正大,可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你真是魔教少主,那也罢了,可你并不是。
谁说我
你自己说的。萧焕打断他,其实之前你就告诉我许多次了,是我自己没有细细去揣摩,一直都不知道。我真是
沈望舒心头一震,却不得不按捺下激动,转过身去与萧焕对视,萧少侠,话不能乱讲,我几时告诉你我不是沈望舒了?江湖皆知,大魔头沈千峰之子名曰沈望舒,我可不就是那个小魔头?
萧焕不敢与之对视,一双浓眉也深深拧起,你从前一声也没有叫过沈千峰父亲,往常我只是以为你是为了表示尊重。可我们掌门师叔一向也威严得很,但私底下阿澄没少和他撒娇。父子天性,哪有永远这般疏离客气的?
沈望舒不由得哂笑,这又有什么?父为子纲,怎么尊重也不为过的。
可你肩上的印记呢?为什么会与阿澄的一模一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有可能,更何况一个胎记?沈望舒眼珠一转,忽然凑到小欢面前,说起来,能把胎记长得一模一样的,也真是一种缘分。萧少侠该不会是因为我与令师弟的这般缘分而呷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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