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还珍而重之地亲自挑选了一应物件,连龙凤烛都有偷偷备下,只待宴席一结束,便拉着萧焕回卧房点上,坐看红烛燃尽,从此相携白首
连他那样一个可笑的婚仪都布置得如此费尽心思,为何此间的主人还任由这两个婆子欺上瞒下?
合卺杯这个破了口,不碍事的吧?翻检东西的婆子又问了一句。
造册那个很不耐烦,有什么碍事的?你以为主子还真的喝啊,不过摆摆样子罢了。
于是另一个婆子也就心安理得地把杯子摆好,也是,毕竟十个呢,哪有这个闲工夫一个一个的喝?
十个?什么十个?沈望舒与叶无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
剩下的东西凑一凑也将就有十份。只是这喜服吧,十件是有的,但我看这一次的几个姑娘里头,有两个身材太小,穿上不像啊。那婆子絮絮叨叨的,这要是不顺眼败了主子的兴致,倒是后还不是得怪罪到我们头上。
这下两人都听明白了,什么十个,是新娘子有十个!
那些走失了的极有可能是在涌波山庄的姑娘,就要莫名其妙地成为新娘子了,不是分别嫁人,而是一齐被嫁给这两个婆子的主上!而这两个婆子在涌波山庄干活,他们的主上也自然不会有旁人,当然就是这远运船行的老板薛无涯啊!
这么说来,这个院子里关着的,也就极有可能是那些失踪了的女子,用了不知什么手段给禁锢在此,也不怕逃跑,而那五道大门却是用来防护院的,告他们主子的女人休想染指。
真是好生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线索啊,它在疯狂地跳动~~
第59章章十水姻
沈叶二人在原地趴了好一阵都没缓过来,正好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后门来了人,护院勘验身份后又客气地把人给请了进来。
倒也真是奇怪了,这涌波山庄的正门是朝着江边的,而临街的这一面,原来是后门。
进来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人,穿一袭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玄色斗篷,戴着大大的兜帽,也看不清面孔。不过能在这时候造访的,还打扮成这样,应该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去看看吗?这次是叶无咎主动去问。
沈望舒正有此意,当即点头,示意他手脚轻一些,从屋顶上跟着那人走。
也幸好是因为有人来了,那些护卫要与来客说话,倒是遮掩了屋顶上的脚步声,不过即便如此,两人也不敢跟太近,毕竟此处好手众多,叶无咎应付困难,沈望舒又是伤号,还是小心些为妙。
两人磨磨蹭蹭挨近了来人进去的房间,故技重施,仍旧是掀了瓦片听墙角,却忽然听到一声暴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一门心思想着你成亲的事?每年都要闹一次,你还真把自己当
否则呢?两人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吊儿郎当地道,前几日我出手你也这样骂,如今我撒手不管你还骂。不知道我究竟做什么你才会满意。
穿黑袍子那人冷声道:做什么我才会满意?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那日若不是翠湖居的人跳出来横加阻拦,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杀了沈望舒再杀了萧焕?
沈望舒一惊,死死地按住瓦片。
当晚与他交手的黑衣人,竟是薛无涯么?此人武功极高,似乎也真是带着杀意在与他交手。只是不知道他从前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这两人难道不该杀?薛无涯忽而暴怒,拍案而起。
这次连叶无咎都吓了一跳,用眼神示意沈望舒。沈望舒摇了摇头。
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大约是他和萧焕共同的仇敌。不过沈望舒从前是仇敌遍天下,正道瞧不起他这魔教妖人,黑道的也被倚霄宫压得抬不起头,自然对他这倚霄宫第一爪牙恨得深入骨髓,一个个去回想,当真不知凡几。萧焕却是白道人人称颂的后起之秀,从前假意投奔之时双手也很干净,几乎就没沾过什么要命的事。他们两个共同的仇敌沈望舒想不出来。
黑衣人气急,提高声音道:是,这两人死有余辜。但此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做个假局蒙混过去也就罢了,远运船行也好涌波山庄也好,不过就是一张皮,蜕了就算了。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崔公真是好耐性,薛无涯哼了一声,老薛是个粗人,不知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肚子里究竟有什么弯弯绕,我也知道你不是小打小闹。可我老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手刃仇人吗?憋屈这么多年,过得跟丧家犬一样,现在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你让我放他们走?除非我死!
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那位崔公怒不可遏,趁着现在人还没找上门来,你赶紧准备一下,连夜离开,谁也找不到你。
薛无涯怒瞪着黑衣人,老子不走!不管是远运船行还是涌波山庄,那都是老子一拳一脚创下的基业,老子自己一文钱没落着,尽数都孝敬崔公你了。你不心疼,老子心疼!
黑衣人沉默片刻,大约是在上下打量薛无涯,然后才鄙夷地笑了一声,别是舍不得府上的一干美人吧?薛无涯,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老子的确没什么大出息!薛无涯双目发红,几要滴出血来,但老子也知道什么叫感恩什么叫情义!谁对我好我知道,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崔大先生看不起我吗?我知道,可是我无所谓啊,你想做的和我想做的事同一件事,那就够了。现在仇人都在眼前了,你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沈望舒和萧焕就是你的仇人了?黑衣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二十多年前,这两个小子还不曾降世,怪得着他们?
一把掀了桌上的东西,薛无涯又欺进一步,不怨他们?那要怨谁?你敢去把那个人的尸首找出来挫骨扬灰吗?哦我倒是忘了,那人原本也死无全尸,轮不着你动手。那你去找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那一位啊,你敢吗?
黑衣人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薛无涯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我所做之事是为什么?报仇凭的可不是一腔蛮力。
是是是,崔公一张嘴厉害得很,老薛我说不过。薛无涯揪回自己的衣领,轻笑一声。
薛无涯,你最好听我一句劝,否则的话,我就保不住你。
薛无涯已经转过身去,送客的架势都摆好了,不用保,你要是觉得老子没用了,那就弃了吧。老子不怕,也不后悔。
黑衣人静立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摔门而出。
趁着黑衣人离开,也是沈叶二人混出去的最佳时机。不过方才那扑面而来的信息委实太过驳杂,且与沈望舒自己息息相关,竟让他一阵的愣怔,起身的时候险些没站稳,还是叶无咎扶了一把才没倒下去。
喂叶无咎吓了一跳。
沈望舒却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再说。
黑衣人这次走得飞快,两人也不得不赶紧跟上。不过沈望舒跟得有些吃力的样子,倒不得不靠着叶无咎时不时拉一把才稳住身子。
叶无咎有些担心,低声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