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想了想,虽然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我很不希望如此,但好像这样也很说得通。
叶无咎还待说什么,外头就有侍女来通报:公子,寨主请您过去,您好了没有呀?
打盆水来伺候小爷净手。叶无咎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摆谱,顺便把小香儿叫来给本公子更衣。
侍女应声而去,沈望舒却又紧张起来萧焕是死是活,就要在接下来巫寨主的一念之间了。
叶无咎收起自己的瓶瓶罐罐,冷不丁地看到了沈望舒纠结的神色,不由得笑出声来:担心啊?那一期去看看?
叶兄果然很像让我死啊。沈望舒叹了口气。
哎,我是这样的人么?叶无咎一挥手,你跟我来,带你去个保证大家都发现不了的地方!
沈望舒暗想巫洪涛与苏闻的功夫都这么高了,到底躲在哪里才能不被发现,然后他就听叶无咎道:议事厅南面的梁后面其实有个小夹层的,不知道是不是工匠修的时候没有注意。小时候我经常和娇娇一道躲在里面听岳父议事呢,从没被发现过,也没别人知道。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很义气了?
是,多谢叶兄。
叶无咎豪气地一摆手,口头谢谢我才不领情,你要是真的感激,日后可记得给我一杯谢媒酒哦。
谢媒酒?什么媒?沈望舒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腾地就红了,叶无咎!
好了好了,是我口不择言了。叶无咎说得毫无诚意,要不要跟我过去啊?再耽误可就来不及了呢。
第79章章十一止澜
方才叶无咎也说了,这是他小时候和巫娇娇常来的地方,几乎也算是勉强能容纳。少年身形纤细,而沈望舒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尽管身量没有那么高,但挤在一个少年人能钻的甬道里,也是在委屈狠了。
王八蛋萧秋山,你到底对小爷我用了什么邪术啊,为何每次遇到你小子小叶都脑子不够转啊!
沈望舒一边屏息凝神地望着下头,一边在心里暗骂,却丝毫没想过,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萧焕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是不会往这些地方来的。毕竟从小就学着要明哲保身,这样于自己无益的事他几乎就是不会碰的。
到了?巫洪涛高坐上首,见萧焕几人来了,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沈望舒却紧张地把自己往甬道壁上挤了挤,恨不能将头伸出去瞧瞧。隐隐约约能看见这几个人面色还不错,没什么憔悴慌张的样子,才稍稍放了心。
萧焕一拱手,今日便是第十日,晚辈勉强完成了,幸不辱命。
巫洪涛哼了一声,那你就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咦,巫洪涛不是并不关心这案子是谁做下的么?毕竟泰兴镖局这么一个穷得响叮当的小地方,堂堂巫寨主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大概是叶无咎和他说了来龙去脉所以才想着要多问几句的么?可他都知道了,怎么还要去问萧焕呢?
萧焕也同样疑惑,只是面上一丁半点都没表露出来,倒是藏得很好,禀寨主,晚辈几人在叶公子的帮助下,前往怨灵多番查探,发现是那边一个名叫远运船行的地方在作怪。船行老板除了偷盗来往船只的财务,还欺男霸女劫掠人口,绿萝坊有弟子便是受人之托前去查探的。只是偷盗事了,晚辈想着与前辈还有约,便与师姐师弟先一步回来了,绿萝女弟子仍在查探人口失踪之事,若是寨主有兴趣知道,日后得了结果,晚辈定会向前辈汇报一声。
这事与本座何干?巫洪涛轻哼一声,你说是远运船行的老板所为,这老板是个什么人物,竟然惊动了松风剑派的弟子?
来了,他真是设套了,萧焕若是据实以告,便是新仇旧恨一起叠加,只怕是不能善了;可若是他说谎,巫洪涛又不是不知道事实如何,下场只怕会更惨。
萧焕倒还是十分镇定,那老板姓薛,名叫薛无涯。
既然查实薛无涯做下多番错事,那你们把他怎样了?巫洪涛的音调仍是不紧不慢的,就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一旁的苏闻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过他一直绷着一张俊俏的脸,似乎一直在压着火气。
按照武林公义,做下此等恶事,自然是要送去公审的,由议事堂共同商议顶罪。不过晚辈等还不曾动手,那位薛老板便死了。萧焕的语气十分诚恳,不过沈望舒知道,这家话指不定怎么在心底幸灾乐祸呢。
巫洪涛的语气这才有了点起伏,哦?怎么死的?莫不是他自尽?
萧焕淡淡一笑,薛老板的功夫可比在下等年轻小辈要强多了,若要出逃也不是难事,怎么会犯得着自尽?只字不提关于秋暝与阮清相关之事,想来是不想把他们也牵扯进来,免得日后巫洪涛上门去寻仇。
苏闻终于开口了,既然不是你们动手的,也不是他自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诚如萧焕不相信叶无咎回去之后没有和巫洪涛交代事情始末一般,萧焕更不信沈望舒一个字都没和苏闻说,沈望舒倒是十分敬重苏闻的,二人之间也很有些师徒情谊,沈望舒不会骗他瞒他。苏闻这样问,大约也是存了一并算账的心思。
不过萧焕也不惧他,只是从容地道:这话便要从薛老板掳掠人口一事说起了。薛老板十分恋慕一位姑娘,可惜这位姑娘并不喜欢他,又早早辞世了,薛老板十分遗憾,便每年都要娶亲,专挑与那位姑娘有些神似的男女娶进门来,糟蹋之后杀人灭口。
荒唐!大约是叶无咎觉得此事并不重要,也没和巫洪涛细说,此番萧焕一说,巫洪涛便怒不可遏,又不是同一人,找再多回来又有何用?不过是为自己好色找借口罢了!
沈望舒这才想起,巫洪涛的夫人早就辞世了,而他如今的身价地位,却还一直不曾续弦,而巫娇娇也去了,叶无咎视他为亲父,定然也是不会反对,巫洪涛至今还不曾娶亲,定然是自己不愿。
湘君与湘夫人本属同门,他二人定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感情甚笃,故而巫洪涛对薛无涯这样的行径想必是格外鄙视的。
萧焕也不置可否,只是又若无其事地接着道:那位薛老板曾经糟蹋过的姑娘中,也并不全是无牵无挂的,总有个父母亲友的。有一位姑娘与人订过终身了,那人听闻噩耗,惊痛不已,定是要为她报仇雪恨的,便悄悄潜至薛无涯身边,渐渐成了他的心腹,最后一击得手。
这人又是个什么人?苏闻的模样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事,连惊讶与疑问都全然不似作伪。
萧焕一摊手,这晚辈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当着你们的面取了重要犯人的性命,你们就当没看见么?苏闻挑了挑眉,你以为你在骗谁?
岳澄从进门以来就没说过话,站得也十分规矩,但按照他的性子,忍耐到现在也是十分不易了,当即便开口:我们为什么要骗你?有这个必要么?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值得我们这样骗唔!
只见苏闻瞧也不瞧他,只是轻轻一拂袖,岳澄便捂着嘴跳了起来。
韩青溪大惊,连忙去查看。沈望舒只恨在甬道之中无法随意转身,不能看见岳澄是个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