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平听他唠叨许久还没说完,便直接总结道:所以四周的地砖要厚得多,只有最中心那处是最薄的。只是那一处也不见得是最好破开的。
叶无咎不好跟他发火,只能笑着点点头。先前插话的那个小姑娘也忍不住面上一红。
如今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试过再说。萧焕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走到地砖上金乌右翅处,将内力灌注于掌心,然后狠狠拍了下去。
咔
原本众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这一声轻响在这空荡荡的塔上也便显得格外明晰。
萧焕一掌之下,竟然真的把那地砖拍出一道尺余长的细碎裂缝!
看来还是低估他的实力了!沈望舒又是吃惊又是妒恨。若是没有当年那一变故,他现在就算一向不是以内力见长的,但也能比如今这样强多了吧!
其他人却是不如沈望舒那样心绪复杂。毕竟是有了希望,众人都十分高兴,也连忙上前去,贴着萧焕方才下手的地方,一掌接一掌地落下。
诸位可当心些,底下便是机关,切莫砸坏了。沈望舒见他们这样兴奋,不得不提醒一句。
不得不说精英弟子并非浪得虚名,众人一道用内力去敲击地砖,却只是将地砖上震出一道道裂缝,并未一气打塌。见地板裂得差不多了,萧焕便用溯光卡进裂缝,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地砖撬起来一块。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撬起来的石块搬开,便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打洞,仅容一人通过。
沈望舒仗着自己身材劲瘦,当即就要往下跳,苏慕平却抬手拦住了他,等等,底下不知还有没有别的机关暗器,不宜轻举妄动。
萧焕便睇了他一眼,又陆续撬开好几块地砖,将那个洞口扩充成三五人通过也毫无障碍的大小。
在下轻功还算不错,有什么变故也能及时撤出,自请下去瞧瞧。沈望舒率先开口,我师弟容致武功也不错,且精通药理,可挡一挡毒虫,也可以下去。不过这底下情况未明还是不要去太多人,万一有什么变故,大家挤挤攘攘的,反倒走不脱。
那就我去吧。萧焕仗着自己武功高,几乎是不容置否地说着,也不需太多人了,诸位就在旁边稍事休息吧。
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不过底下的空间也不大,只能装下方才那些个怪物而已,如今上头没了人,只剩了个空荡荡的铁架子。架子上的空隙很大,能看清下面的情形。
但这洞也不算深,铁架子底下不远便是泥土,而架子下头正中间,屹立着一个花苞样的物事,还泛着一点白惨惨的光,远远一看,似乎就真是漆黑地底下开出的一朵幽花。
是辛夷!容致熟悉药草,一看形状便能轻而易举地认出是什么东西。
沈望舒也是看过一些药经的,疑惑道:辛夷长这样?我怎么记得那是长树上的?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孤零零的一朵了?
萧焕干脆蹲在铁架子上,从空隙之中把胳膊探了出去,伸手摸到了那朵有些诡异的花苞,似乎是用白铜浇筑的,不过真是辛夷花蕾的模样,倒是精致。
沈望舒又有些不懂了,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机关应当是薛无涯一手设计的吧?他那个样子,还能做出这么细致的活计?不像话啊。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萧焕慢悠悠地念道。
谁知沈望舒与容致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发了什么疯,在这个时候念出这么文绉绉的东西来。
萧焕很是无奈又暗含些痛恨地盯了沈望舒许久,只看得人有些发毛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九歌》中的《山鬼》篇。
哦什么?沈望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薛无涯是刻意把机关做成了这样子?
不然呢?萧焕细细地摩挲这这朵辛夷,地底下忽然出现这么一朵花,必然不是只为了好看的,想来也是个很重要的机关,只是不知道如何打开而已,这扶桑楼处处不是金乌便是火焰,为何会出现一朵扯不上干系的辛夷花?不过是《山鬼》片中所提到的植物都太过纤巧,唯有辛夷花朵秾艳,倒适合发挥一番。
发挥什么?容致没想明白。
沈望舒瞧着萧焕神色有些不好,虽然也没想过来究竟是为什么,但也知道这时候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便小声解释道:自然是适合做成个机关了。
想不到薛无涯这么个人,论人品的确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还真是个痴情之人。萧焕说话的时候,连容致都听出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不过这师兄弟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焕便握住那花苞狠狠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花苞颤了颤,忽然就抖动起来,花瓣一片片次第绽开,露出中间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簇花蕊状的物事,仍旧是白铜打制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而细细一看,每一根花蕊的细丝上也还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花苞,鼓鼓囊囊的仿佛饱满的珍珠粒。
萧焕盯着这一簇花蕊看了一阵,仍旧伸手去拨动花蕊。
只听一阵细碎的响动之后,花蕊上挂着的花苞也渐次开放,又自成一株。
这回沈望舒都认识了,叹道:竟是杜若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副本总算是过去了,虽然也实在是写不出来大战僵尸,还是给跳了
第110章章十六祸起
都到齐了吗?船多不怕,两人一组,依次前行。果然如先前所猜测的那样,机关闭合再开启之后,人工形成的湖泊便会重新开始流动。众人又在扶桑楼背面的一处暗室里找出不少新的船只,纷纷都松了口气,只想一心逃离这个惊心动魄的地方。韩青溪与楚兰藉状况好些,还能立在湖边指挥大家有序上船。
绿萝坊的女弟子先走,然后是容致带着苏慕平、萧焕与韩青溪,沈望舒只能勉为其难地与叶无咎挤。
夜色已深,而潇湘的冬日天气多半都阴沉沉的,天空便是一片晦暗,一颗星子也无,缺了一半的月白惨惨的,水面上也只能映照出零星的细碎光影。湖上还弥漫着一层雾,半透明的白色,看着就有些黏黏糊糊的,没的让人心生不舒坦。
一日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接连打了几架,又是滴水粒米未沾,沈望舒也累得浑身无力,莫名地有些不痛快,便拿着叶无咎开刀,你还真是这两条蛇的确大得不多见,但你有必要拖着吗?也是你一直没怎么动手,精神好!
都经历一场生死了,叶无咎仍没忘了他的两条蛇尸,单独装了一船,用鞭子系在自己所乘这一艘船尾。
叶无咎也不在乎沈望舒挤兑,眉开眼笑,蛇胆可是越陈越有效的,这么大的蛇,求都求不来!
沈望舒便冷冷一哂,呵,我就看你等会上岸了之后怎么把这两个大家伙给拖回去。先说好,我就看着,绝不动手。
你怎么能这样啊?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你师兄叶无咎原本还想撒个娇外加软磨硬泡一番,谁知说着说着忽然就瞪大了双眼,指着不远处,你看!
这一惊一乍的,沈望舒都差点吓到了。顺着他的指向一看,却忍不住站起身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