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应当是不愿意同一个晚辈耐心解释,便使了个眼色,让燕惊寒上前来应付岳澄。
燕惊寒的性子比燕鸿稍稍强些,虽说也并不怎么瞧得上岳澄,但好歹脸上是挂着一点笑意的,若说九嶷宫远在南疆,委实说不好他究竟是不是江老掌门口中的魔教,但倚霄宫为祸武林,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吧?据在下所知,岳少主与令师兄令师姐都在那小魔头沈望舒身上吃过亏吧?
先前这话是听燕惊寒说过的,剩下他要说什么沈望舒心里一清二楚。不过这倒真是松风剑派说不明白之事了,端看他们如何圆场。
岳澄却没转过这弯来,听他提了此事,便冷哼一声。
燕惊寒勾唇一笑,面向台下各大派,想必诸位那几年也没少吃过倚霄宫的暗亏吧?倚霄少主沈望舒诡计多端,倚霄宫主沈千峰手下更是爪牙众多横行霸道。此等魔教,竟然在江湖上盘踞近二十年!方才咱们所说的九嶷宫,尚不曾听闻劣迹便被江掌门率人一锅端了,怎么到了岳掌门这儿,便能任由魔教横行了?
既然燕少主燕掌门如此义愤填膺,何以不见太华门挺身而出,率领群雄讨伐呢?岳正亭终于开了口,淡淡地说着,甚至带着一点讥诮。
岳正亭亲自争辩,燕惊寒自然也不够分量,只得退到一旁,由燕鸿再上,岳掌门说笑了,有松风剑派在,何时能轮到太华门发号施令了?说完又觉得有些打脸,连忙补充道:莫不是松风剑派与倚霄宫有些勾连,所以不方便出这个面?
这一问,岳正亭又不想讲话了,楚江流便道:方才燕掌门也说了,讨伐九嶷宫之时,便是我松风剑派领头,一路首当其冲,门下精英弟子折损无数,远比别家更甚。掌门当年为了擒下沈家父子,更是拼尽全力,身受重伤,如今还仍在悉心调养。
楚江流说这个做什么?沈望舒不由得皱了眉,实在没明白看起来有条有理的楚大侠何以会说出这样自曝其短的话。
而楚江流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再则,当年擒获沈千峰之后,引来了其父东皇太一,大闹的可是我松风剑派,门下弟子又是一番折损才将其击毙。方才燕掌门还说,正道弟子,当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何以一到这种时候,便合该我松风弟子遭难?
楚大侠的意思,是如今松风剑派门下,竟没有得力弟子了?襄台掌门冷不丁开口,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接连折损,难道不需得休养生息么?楚江流淡声回答,再说了,后头率领各位攻上倚霄宫的,不仍旧是我们松风弟子萧焕么?
玄清指了指沈望舒,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成什么事?松风剑派门下不是还有许多长老么,何以要用这样一个年轻人出面?最后还让这个小魔头给跑了。以身事敌,也是在辱没了我武林正道的脸面。
萧焕眉头一皱,到底是不敢发作,只有藏在袖中的手握得骨节轻响。韩青溪立在一旁,便悄悄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岳澄更是口不择言,那么玄清道长,紫微门光明正大,怎的也不见有什么好法子呢?
一时间台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虽然大家都自恃身份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这场面也委实算不得好看。十大门派之间勾心斗角,倒是让底下的小门派看了笑话,明枯看不过去,便高声道:所以燕掌门提起这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是想说,松风剑派如果不是与倚霄宫有所勾结,如何能容忍沈千峰这么多年。毕竟先代江掌门的行事作风并不是如此的。玄清翻了个白眼。
眼看越说越不像话,慧海不得不气沉丹田,以狮子吼的功夫稳住场面,阿弥陀佛!胡乱揣测只会让大家徒生嫌隙,岳掌门,老衲的为人你也知道,定然是不会偏私的。今日老衲便在此问一句,你只消如实作答便是。
岳正亭直视着慧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慧海却也不惧他,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江老掌门已然西去,身为晚辈,不好在他身后多做议论。那么老衲便问问岳掌门,方才燕掌门所说之事,究竟有还是没有?
岳正亭紧抿嘴角,并不说话。
楚江流插嘴道:方才燕掌门说了许多事,多是无稽之谈,也不知方丈说的,究竟是哪一件?
也便是方才玄清道友也说过的那一件,倚霄宫横行江湖多年,松风剑派始终不闻不问,门下也不曾有德高望重的长老出面,这并不是松风剑派的行事作风。老衲只问岳掌门,此举究竟是不是与倚霄宫主沈千峰有关系?玄清便把话剖得明明白白,不给人钻空子的余地。
而岳正亭的应对,依旧是缄口不言。
作者有话要说:我算是发现了,我最擅长最喜欢的是撕逼吵架的戏份
虽然三次元和人争,我就从来没赢过==
第167章章二二盛筵
以岳正亭在江湖上的威名,倘若他大大方方义正言辞地咬定绝无此事,旁人就算心里有些想法,可也不敢搬弄。只是岳正亭避而不谈的态度,似乎就是一种默认。
这
怎么回事?竟然真的让燕掌门给说着了?
一时间,底下的人议论四起,虽说也不敢十分放肆,但能坐上高台的,都是耳聪目明的当世高手,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敢答了?忽地,远远地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一边说着话,却是一边靠了过来,他当然是不敢否认,毕竟自己做下的事,就算矢口否认,却也有天再看。
一忽之间,声音便忽然飘到了跟前,众人大惊,连忙伸长脖子去看。
这声音是从湖上传来的。虽说岳阳也落雪,但远不及北方冷,湖水并不曾上冻,水上的船只仍旧能自由穿行。但见水上有一只竹筏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上头站着个人,身材高大结实,肤色黧黑,更让众人惊诧的,却是他在这样的雪天里,竟是穿了一件不甚蔽体的蓝布褂子,下着玄色的宽松长裤,裸露出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青黑的诡异文身,身上头上缀满银饰。
崔离!有人眼尖,忍不住叫出声来。
竹筏子靠了岸,那人腾身而起,姿态不甚优美,也并不轻盈,却是飞快地掠到高台之上,定定地站在十大门派所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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