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握紧了手中的拂尘,看样子还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好歹按捺住了。就算贫道德行有亏,却也只是我自己的事,一没危及太华门,二没妨碍正道利益,如何不比你这是非不分的强?
莫说是燕惊寒了,便是底下许多听着的人也只是一哂,不理会他的强词夺理。
可燕惊寒还不依不饶了,又转向绿萝坊主,坊主莫笑,您道是自己这位置就来得清白么?二十年前围剿倚霄宫之前,绿萝坊最得力的弟子似乎是姓顾吧?人家原本就没想掺和此事,可您一个劲地撺掇前任坊主带上她一道去。九嶷山附近么,穷山恶水出刁民,盗匪也不少,您与那位顾前辈一道出门巡逻之时遇到山匪,您丢下她便逃了。人么,总是趋利避害的,倒也可以理解。只是您逃开之后,也不求援,连老坊主问起来也只说不知道,生生让人家落入魔爪心腹大患既除,坊主的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竖子岂敢胡说八道!绿萝坊主也变了脸色。
燕惊寒也不听她争辩,嘻嘻一笑,转向了明枯,刚想开口,便听慧海喝道:燕施主,如今说的是太华掌门人选,何苦四处攀诬?即便绿萝坊主、紫微掌门从前有什么错处,可自二位继任以来,也是兢兢业业,将门派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也不会退位,再说此事又有何益?
慧海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倒真是没有什么污点,自然是敢开这个口的。
是么?燕惊寒如今也算是什么都不怕了,对慧海说话也不那么恭敬了,若说是太华掌门人选之事,为何别家都可以自定,偏我太华不行?更何况,方丈又不是没听见方才这二位说的话,那是要给太华选一位新掌门么?分明是就想散了我太华门!
慧海噎了一噎,许久之后才找到了新的说辞:何曾是要散了太华门?玄清道长一向如此说话,言辞激烈些,他如此说了,难道太华就真的
老秃驴休要在此假惺惺地装好人!玄清已经丢光了老脸,横竖也不怕更丢人些,索性撒起泼来,即便道爷从前是做过荒唐事,可我们紫微门七侠名声在外,多少人得了我们七兄弟襄助感激不尽的?紫微门也没做出勾结魔教的丢人事来。反观你们太华门,藏污纳垢,却还能找出什么好人来?这样魔窟一样的地方,不如就散了的好。
眼见两位武林泰斗又争得不可开交,其他人又有些茫然了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燕惊寒冷笑一声,再次提了自己的佩剑,诸位都听清楚了吧?玄清道长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啊。可我们太华门屹立百年,从来就不是怕事的,若是玄清道长想散了我们太华门,好啊,拿出你的本事来!
玄清便拂尘一甩,蹂身而上,好啊,小子,道爷边看看你能走出几招!
虽说太华弟子也对燕鸿与燕惊寒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只是到底做了这么些年的太华弟子,谁也不想让自己的门派说散就散,自然是同仇敌忾,纷纷亮了兵器,要与燕惊寒共进退。只是玄清做了这么多年的紫微掌门,也培养出不少心腹,在门中也是一呼百应,他这么一说,跟着他找太华门麻烦的人也不少。
而绿萝坊主因为崔离的事情还记恨着太华门,严华斋、襄台派、朱雀宫等门派也早就想从太华门这里分一杯羹,碧霞派又与太华交好,松风剑派与翠湖居一心想要劝架,一时间各方立场乱七八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乱自然是全都混战成了一团。
沈望舒则是急着叶无咎的仇恨,一直都在找机会再对燕惊寒下手,眼见他腹背受敌,当然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倒是一眨眼就与柳寒烟凑到一起,竟配合得很是默契。
岳正亭被岳澄扶着坐在一旁,虽然身不能动,心里却急,诸位诸位!本来好好的武林大会,便是要让咱们正道各派团结一致的,何苦自己与自己内讧起来?快快住手!任之,快分开他们!
萧焕原本是跟着师父四处分开战团的,一晃眼却见沈望舒与柳寒烟进退有度地围堵燕惊寒,顿时只觉头疼,便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躲过沈望舒携风带雪的一鞭,回手握住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过来,你做什么?眼下这么纷乱,你何苦来凑这个热闹?
你放手!沈望舒冷着一张脸,颇有些六亲不认的意思,叶无咎的仇没报,我是断断不会放过燕惊寒的。若是你也要阻我,我便连你一起
萧焕忍不住苦笑。
这人真是分明自己这儿和他还有血海深仇,却都没在乎过,为着个叶无咎,便要豁出命去了。这样想来,叶无咎于他而言,倒是比自己重要多了。
小舒,你莫要意气用事!自苦归自苦,可劝还是得劝。
沈望舒还待说什么,忽地觉得眼前一花,便有一道青影落在人群中,也不见有什么大动作,竟是让战团中心胶着着的两人一下子就再也动弹不得。
那人竟是苏闻。
但见他一手钳着燕惊寒的胳膊,一手攥着玄清的拂尘,冷笑道:诸位,方才在下说是武林大会继续,却并不是要继续这件事吧?这太华掌门,什么人来做就做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打戏真的苦手啊!尤其是团战
第181章章二三山崩
苏闻也是第二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战团中心了,这一手功夫委实令人心惊,也不得不住手,听他究竟有什么话说。
那依苏施主的意思,岳施主还要怎么罚?慧海犹豫片刻,到底是应了一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得罪苏闻的好,毕竟太华门之事非同小可,便是在此争上个三天三夜也未见得能有个结果,但岳正亭都已经自废掌门之位了,看起来也便如同弃子。
苏闻果然是看也不看燕惊寒,不过指了岳正亭,方才在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位岳大侠做错了事,仅仅是废了掌门之位便罢了么?
若是废了掌门之位都不足以惩戒,却不知要怎样才好了。
不过对于旁人来说,事不关己,无需开口。倒是岳正亭,扶着岳澄的手慢慢站起来,面色倒是很平静,不知苏庄主的意思,应当如何?
都知道岳掌门素来积威甚重,何况现在的楚掌门与岳掌门交情也好,只是废了掌门之位,松风剑派自然还是会把您奉为座上宾,甚至会想尽办法帮您解掉身上的情蛊。而楚掌门从前应当是没有管过事的,偌大一个门派接到手中,千头万绪的,有您在旁,自然是会向您求教的。苏闻面带微笑,语气和缓,如此一来,松风弟子照样是敬重于您的,这掌门之位废与不废,竟还有什么区别?
这好像是这个理儿!
松风剑派一长老艰难地道:胡说八道,既然掌门之位已经易主,到底也是多年的松风弟子了,岂会如此不懂规矩?
哦?苏闻玩味地一挑眉,那方才诸位这么说太华门之时,怎就不见松风剑派的各位说声不是呢?
岳正亭仍旧没恼,心平气和地问道:那不如苏庄主出个主意?
苏闻轻轻一笑,好说,其实也很简单。世上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做错事的。
岳澄便气冲冲地道:不会犯错的,那是圣人!
苏闻却抬手轻摇,非也,岳小公子只怕是没听过《两小儿辩日》一篇吧?圣贤如孔丘也会说错话。在下所说的绝不会出错之人,指的是死人。
好大的口气!苏闻一向寂寂无闻便罢了,这一开口就是想要了岳正亭的命,该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