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别急,只是翠湖居原本弟子名额有定数,能收进门来的,必须经过层层遴选。诸位若是想入翠湖,自然是不会有例外的。若是想去其他门派,姜某自问在江湖上也有几分薄面,倒可以写上一封举荐信,不过想来各门派也有自己的规矩姜畅顿了顿,不过若是诸位想就此归家,远离江湖,翠湖居倒是可以给上一吊钱的盘缠。
话音刚落,那些明月山庄弟子便骚动起来。
有一人当先道:我想试试翠湖居的试炼。毕竟家里也没别的亲人了,回去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继续留在江湖上,姜掌门与翠湖的各位英雄行事与胸襟晚辈也看明白了,实在值得我辈效仿。
晚辈想去试试铁砂帮,他们的武功和我的路子很合
晚辈想回家去,表妹总是来信说等我回去成婚呢。
晚辈
有一人带头,其他人也就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丁雪茶等几个女弟子心细,连忙用本子给记录下来。
最后只剩了个容致,一直都呆头呆脑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沈望舒便问他,阿致,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容致满脸茫然,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自然是回不去的。但我也从来没想过还要去别的什么门派。从前在山上,练功制药,我觉得很高兴。如今
一时间沈望舒也有些为难,回头看向了秋暝与姜畅。
姜畅叹了口气,罢了,如今翠湖门下还有松风与绿萝的弃徒,不差这一个。有他陪着你,你爹也少担心些。
一听他说这个,沈望舒便有些讪讪的,不敢去看秋暝的神色。
不过不待他说话,岳澄便从一众弟子中跳了出来,怒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啊,这么危险的事都不知会一声,就这么跑了。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啊!有什么事非得你们自己偷偷跑出去啊?
叫你们一起,只会一起陷入危险之中,若不是姜掌门来得快,只怕萧焕摇头。
怕?你们两个还知道怕?秋暝终于沉着脸斥了一声,只是见沈望舒摆出听训的模样,又不忍心继续发火,只能叹气道:既然知道他想杀你,为何还要去?只是说来也有些奇怪,陆灵枢原本是对你动了杀心的,还想挑拨松风剑派对萧焕下手,此次怎的就这样轻易地放了你们?
岳澄便道:这很简单啊,翠湖居人多势众,明月山庄如今都不剩下几个弟子了,还怎么敢和翠湖居硬碰硬?
可我看陆灵枢那个态度,分明是不在乎生死的,如今却又不然贪生怕死起来奇怪得很。秋暝摇摇头。
姜畅也深以为然,是很奇怪。不过这究竟是是为什么?
许多人聚在一处想了许久,可到底也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
方才为师出关之前,那方子终于成了,如今就差找个人来试试。你让他们下回出诊的时候,随便寻个由头,把人给带上来。
明月山庄,待月厅。
这原本是庄中弟子集会的所在,虽然明月山庄弟子并不多,但好歹也有数十个,如今只站着苏慕平与陆灵枢两个,便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苏慕平听着陆灵枢所说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刚要反驳什么,却又听陆灵枢继续道:着人将庄里的银钱与药材都盘点一遍,无用的便挪出去,最好是卖了,换些银钱填补上。
师父
还有那些弟子房,走了便走了,清点出名单来,将房间一律改成药池!陆灵枢说话之时神色都带上了些狠戾,翠湖居的人知道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便不多了,要快,一定要快!
师父!苏慕平终于忍不住抬高了嗓音,神色痛苦,没人了,已经没人了!您方才所说的任意一件事,都已经是无法完成的了!
陆灵枢双眉紧皱,眼神阴鸷,你说什么?
苏慕平不由得后退半步,然后低声道:方才翠湖姜掌门所说的那些话大师兄事前又将所有的弟子都召集到了山前,望舒与我所说的话,都听见了
所以都跑光了?陆灵枢冷哼了一声,忽地迫近来,盯着苏慕平,冷声道:是啊,弃暗投明,总有一条生路在的。那是堂堂翠湖掌门,一言九鼎,怎么不比我这无权无势又丧心病狂的魔头强?你是不是也很想去?怎的没有跟着走呢?
师父!苏慕平连忙摇头。
慕平,你也是打心里恨我的吧?绿萝坊的女弟子瞧上你了,便是你从前不名一文,只要能将她娶进门,日后便能飞黄腾达了。可这个时候,整个江湖上都将知道我是挑动风云的幕后黑手,而你则是帮凶陆灵枢的申请越发癫狂,那绿萝弟子便不可能再跟着你走了!真是可惜啊,巫洪涛不过在武林大会上说了几句话骂了你,她便不顾一切地要杀了巫洪涛来给你顺气,你说她要是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慕平忽然屈膝跪下,低声道:弟子的命是师父给的,又知道师父所有的事,弟子如何还能叛变?弟子也不敢恨师父!
原本陆灵枢还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凛,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随着陆灵枢的呵斥霍然扭头去看,苏慕平便见到常沂哆哆嗦嗦地进来,弟子见过师父。
陆灵枢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十分精彩,你没走?
弟子能走哪去?常沂叫他问得愣住,旋即恍然大悟,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弟子当然不能走!方才、方才不过是去看看那燕惊寒有没有趁乱逃跑!弟子从小就跟着师父,除了师父身边,弟子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若是师父不弃,弟子便一辈子跟着师父!
陆灵枢的神色这才好些,你先起来。带着燕惊寒,到揽月台来寻我。
常沂见陆灵枢还有事交代他,自然是喜不自胜,答应一声便去了。
苏闻却是神色大变,师父,您这是
怎么,你不忍心了?陆灵枢下巴一抬,冷冷地问道。
苏慕平自然不敢再劝,只是道:但凭师父吩咐,弟子绝不敢有任何不从。
燕惊寒被陆灵枢制住了大穴,动弹不得,自然任由常沂磋磨。只是常沂武功不高,不能轻松扛起这么一个身材修长的汉子,多半时候都是在地上拖行。燕惊寒吃痛,自然也就不住叫骂: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我可跟你说,你们那个丧心病狂的师父做了什么好使,我都知道了,若是我有机会出去,我就
你就怎样?燕惊寒被丢入揽月台上那间孤零零的房间后,便如喉咙忽然被人扼住,所有的话语都消失在嗓子眼,只能瞪大双眼盯着屋里两个负手而立的人。
这间房被遮得密不透风,屋中还开着一方水池,池中所盛却是浑浊而浓稠的止水,散发着腥苦的药气,直冲脑门,燕惊寒乍闻之下都差点吐了出来。
师父,人带到了。常沂行了个礼,然后习惯性地就要从房中退出去。毕竟从前陆灵枢有任何的机密事,都没让他在旁过。
陆灵枢却道:你且留下。
常沂愣了愣,忽然受宠若惊,是,弟子哪都不去,就在这儿老实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