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慕平的眼神在挣扎。
慕平,做什么白日梦呢?阴暗的囚室里忽然就透出一道强光,然后,陆灵枢款款而至,轻蔑一笑,其他弟子能顺利逃脱,只是因为他们并不曾参与此事。而你,虽非首恶,却是最重要的从犯,但凡死去一人,你手上就有半条命,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
诚然,萧焕与沈望舒是在骗他,不过是想从这囚室里混出去。只是陆灵枢是老江湖了,一眼便能窥破他二人的小九九。
陆灵枢看了他二人一眼,怎么,这样想出去?可你们通风报信也没用了,局势已定,你们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了。
不过是为了报仇,何苦牵连百姓?萧焕怒斥。
陆灵枢却并不理会他,只是对沈望舒笑道:不过别急,你那便宜爹爹,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沈望舒悚然色变,连声道:什么意思?你把他怎样了!
慕平啊,这回你心智不坚,姑且就当做这二人嘴上功夫太过厉害。再没下次。陆灵枢转身就走,快些回去,为师还有事要吩咐你。
弟子知道了。苏慕平垂了眼,满脸的了无生气,跟在他身后出了囚室,再不理会沈望舒与萧焕。
作者有话要说:苏慕平:老子差点信了你们的邪!
第257章章三一狂乱
师兄,前面就到了吧?拭了一把额上的汗,阮清稍稍停了步子,回身看了看不远处的秋暝。
秋暝拿着手中的简易地图,对照着看了几遍,却始终不曾看出这图上画的究竟是哪一条路,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图委实太过模糊,实在不知应该走哪一边。不若寻个路人问问吧?
阮清不免有些沮丧,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路人呢?
秋暝脸色一沉,抱歉师妹,害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分明是我自己想跟着你出来的。本是同门就该互帮互助的。阮清又连忙开解他,哎,那里是不是有个樵夫?待我上去问问他。
顺着阮清所指的方向,秋暝当真看到了一个人,身着一身玄色短打,头戴竹笠,身上背着一捆枯枝,看着还真像个樵夫,便对阮清道:还是我去吧。
不过他二人终究是一道上前去,问那挑着柴的汉子,劳驾问一句,请问要去往此处,应当怎么走?
那汉子倒是十分热情,这里的路不大好找,难怪你们两个外地人找不到。顺着这边一直走,走到底就是了。也不是很远。
毕竟人生地不熟,二人千恩万谢,便连忙朝着那樵夫所指的地方去了。
只是没走多久,阮清便脚下一个踉跄,秋暝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怎么了?
师兄没觉得不适么?阮清有些蹙了蹙眉,我身子发软,使不上力气
秋暝也皱了眉,的确略有不适。但此地瘴毒弥漫,或许是毒气所致。师妹,你且先在此歇息,我去去就来。
师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是一道来的,自然是一道去看。阮清决绝地摇了摇头,我们二人一道,也好有个照应。若是分头行事,任谁遇到麻烦都自顾不暇。
秋暝以为她说得有理,稍稍犹豫片刻,便点了头,好吧。不过你不可逞强,一旦坚持不住,便即刻告诉我。
阮清立刻点头,师兄放心,我不会拖累于你。
二人沿着那樵夫所指的路又走了一阵,但见身周的林木依然茂密,却与先前进来的时候不大一样。外间的树木都不算高大,却显得生机勃勃,树叶青碧,长势喜人。只是越往里走,所见的树木便越发高大粗壮,树叶越来越小,颜色也渐渐由绿转蓝,甚至隐隐可见里头那些泛紫的。
而秋阮二人也越发支持不住,须得相互扶持着,才能勉强前进。身子越来越软,眼皮也越来越重,内息不继,经脉鼓胀。
在来之前,孙鹤清是给了不少避毒丹的,他们二人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多与众不同,还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地服了药。只是这回都加大了计量,也仍旧抵挡不住那无法忽视的不适之感。
好好厉害的瘴毒!阮清感叹了一句。
秋暝却是心下生疑,我们会不会是走错路了?
阮清也睁大一双美目,应当不至于此。许是那药材金贵,专生在那些毒气厉害的地方,也免得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随意摘了去。
秋暝脚下一个踉跄,却苦笑道:看来我等也是心怀不轨的,否则前面那是什么?
好像有个人?阮清也顺着秋暝所指的那团黑影凝神看了半晌,说话间却是不能确定的。
只是那边的黑影也不劳烦两个几乎不能行动的人自己来看,倒是缓步走了过来。
唔,好重的药气!秋暝低呼一声。
然话还没说完,他却觉得衣袖一紧。低头看时,却是阮清忽然抬手攥住了他的袖口,面色变得苍白,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哆哆嗦嗦地道:师师兄!是燕惊寒啊!
正巧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从一头蓬草似的乱发之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血红的经脉密布,嘴唇乌紫,一双眼黑沉沉的并无焦距。
只是那五官,却赫然是前太华少主燕惊寒的!
陆灵枢几次三番地暗示我父亲会有危险,却从不明说父亲即便真的遇险,他怎能知道?陆灵枢带着苏慕平当真是说走就走,一点留恋也无,这囚室又不见天光,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横竖不见再有人来,沈望舒等得心浮气躁,只得开口同萧焕说话。
萧焕听见后,脸色很差,小舒,我不是胡说八道,而是觉得若是照他这样讲,对令尊动手的,必是陆灵枢自己无意。
沈望舒原本在地上画着圈,闻言一顿,霍然抬头,他为什么要对我父亲动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再说,他什么时候做的?
他为何动手我却不知道,毕竟这人的脑子,和常人不一样。萧焕摇头,应该也不是他亲自动的手,若我没猜错,陆灵枢离开明月山庄,或许只有我们那天决定进山一探到搜查揽月台那一阵,即便他的轻功与你不相上下或许更高,可算脚程也是决计追不上秋居士和阮居士的。
沈望舒的眉头皱得更紧,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还有同伙?可江湖上能与他联手的人并不多,毕竟明月山庄如今的地位,也是尴尬。能联手的,可能也是九嶷宫故旧莫不是那九位里头还有活着的?
萧焕却摆了摆手,非也。小舒你想想,自从我们进山开始,就一直没见到一个人。
你说燕惊寒吗?他不是被弄成了从前也不见陆灵枢对那些怪人加以控制,总之就是暴虐嗜杀。他承认自己是将燕惊寒放出去了,但我总觉得燕惊寒并不能那么轻易地就遇上我父亲吧?沈望舒将信将疑地看了过去。
萧焕被他的自信与肯定弄得略一沉默,然后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陆灵枢说燕惊寒是个难得的好材料,寻常的怪人已经十分难对付了,再做出一个燕惊寒来,总归没什么大用。毕竟都是失了神智的,动手全凭本能,但高手过招,看重的还有经验与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