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俞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又想起方才男人面具后半掩半露的容貌,眼睛的颜色更是美到惊心动魄。
冰冷又孤傲。他向来最喜好这种类型的异族美人,于是不自觉地心里发痒,心下想到,若是方才真的弄上手,倒也不亏。
可惜已经被端王下了手,终究是轮不到了。
马车在夕阳下一路驶入皇宫,不久后,红色的宫门便渐渐关闭了。
谢湛揉着太阳穴,只觉得青筋突突直跳。
那对尊贵的天家兄妹走后,他才有功夫好好教训惹事的将夜。他不仅毁了他的竹林,把大内侍卫揍了个遍,还差点把公主给砍了,这篓子简直捅破天。
若论惹事生非,没有人比将夜更在行。
王府竹林已然凌乱破败,他们站在一地残叶之中,只有风在低语。
将夜见没有旁人,便取下面具。他惹了事,却没后悔,也不肯道歉,只是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他似乎还余怒未消,抬腿便想走,却被谢湛唤住。
满脸写着乱臣贼子,你要到哪去?谢湛似笑非笑。若是想赶上老七和九公主的车,怕是晚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宫了。
进了宫又如何,我也来去自如。将夜淡淡地道。
你非得气死我才肯安分?谢湛头痛,将夜当真是个行走的杀器,光是帮他平息祸端,都要费劲心思。
将夜沉着脸,浑身的煞气翻涌,眼神激烈。
将夜脑子里杀遍龙子凤孙,夜闯禁宫,弑君夺位的计划还在运作,当真是满脸写着老子要窃国,谁也别拦着。
照理说,如此掌控不住的下属,无人敢用。
但谢湛不同,他只觉得对方这副嫉妒不忿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的淡定沉稳,倒是显得有几分高傲的可爱。
别气了。谢湛缓了语气,安抚道:我不会让他们讨的了好。
没生气。将夜道。
那你冷着脸,是气我?谢湛伸手掰过他的脸,以为他是不肯入他帷帐,脸色难免有些不快。
没有。将夜握住他的手腕,用指腹抚弄他的掌心,却也不肯多说。
谢湛抿起嘴唇,心想:我都这般明示,他怎地还是不愉,我堂堂端王,哪里这般护过人,哄过人,他却还是不高兴,怎地,还得要他主动吗?
殊不知将夜也在想:要他进帐,那便是引狼入室,小王爷这懵懵懂懂的模样,怕是能被他按在身下欺负到哭,吞的骨头也不剩。
两人心思各异,却觉得难以启齿,只得僵持半晌,不说话。
穿过垂花门,芳香浮动。
将夜玄色的衣角还沾着竹叶,步伐沉静,气息却有点不稳。
谢湛见他下颌优美,喉结滚动,只觉得他骄傲极了。
这么傲的一个人,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一面。
解释一下吧,现在没有外人。谢湛走进正堂,下人见王爷回来,潮水一般退去。
他终于打算开启话题,转身打量站在他身后的将夜,道:你到底为什么想杀公主。
将夜皱皱眉,最后不高兴地道:那个女人如此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要娶妻了。
就因为这个?谢湛挑眉,托着下颌道:我本以为她仗势欺压侮辱你,把你惹怒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还不够?将夜眯起眼,不悦地道。旁人如何说我,与我无关,但这一点我忍不了。
谢湛拢了拢袖子,轻咳一声,然后道:你不肯我娶妻?他觉得心脏也有些失序,试探道:为什么?
将夜不答,只是坐下来,端起茶盏慢慢地饮。
经历千万年,他爱的深沉疯狂,断然是容不下对方身旁有其他人的。
但这种占有欲太过极端,谢湛记忆还没恢复,又是那种容易羞恼的性子,他怕表露出来把人吓跑,所以着实说不出口。
谢湛也不急,撑着下颌,慢条斯理地猜测道:你怕她以王妃身份压你?或是不满她的身份和性格?那若之后我有个娴静端庄的王妃,你可能接受?
将夜沉声道:不要提那个词。他的瞳孔竖成一线,侧头看他,活像是炸毛的猫。
谢湛道:什么?然后恍然道:王妃吗?
将夜把茶盏重重放下,声音清脆。他耐不住,实在听不得这个词,一想就觉得胸口窒闷,恨不得砍人,于是紧绷着脸,沉声道:我出去走走。
给我回来,你今天敢出这个门试试?谢湛见他闷声发脾气,也挑起眉,冷哼一声道:我还没追究你,你就给本王甩脸色,反了你。
将夜不动,负着手沉声道:小王爷,您若是没想明白,就别逼我,会出事的。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不再是温柔神色,更多的,却是沉沉如墨,几近晦暗的神情。
这分明就是给他新鲜的饵料,却又勒紧他的脖颈不许他吃,这太磨人了,迟早能把他逼疯。
我逼你?谢湛挑眉,气极反笑:与我扯上关系,你就这般不情愿?
他当真又气又恼,他就没被人这么嫌弃过,以他的高傲矜持,做到如此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他连声道:好、好、你很好。
将夜不动,谢湛更是气的发抖,抄起茶盏便往地上一砸。声音清脆。
滚出去。他冷声道。
将夜见谢湛当真是生气了,一张清傲的脸上带着如霜冷意。
他有些压不住胸口翻涌的气血,数日前杀细雨楼主叶时,他被对方两败俱伤式的攻击波及,内伤还未恢复,今日情绪起伏激烈,只觉隐隐作痛。
他的唇角也溢出一丝淡淡的血,他用手背拭去,心里还在庆幸,还好他背对着谢湛,对方看不见。
谢湛见他顿了顿步子,然后又向门外走,更是气的眼前发黑。
你真敢走?他被将夜这若即若离的态度折腾的不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明明话语凌厉尖锐,眼眸里的光却摇摇欲坠,有种异样的脆弱。
将夜不敢回头,心想,小王爷摆出这副模样与他吵架,要他隐忍可真是太为难他了。
他忽的身体一僵,用手心捂住唇,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叶时内力极强,那个距离自爆时甚至能震碎高手的心脉。他实力强横,虽不至于,却也是实打实的受了伤的。
这几日他频繁地戴着面具,也是不愿小王爷见他脸色不佳,看出些什么。
谢湛见他咳得厉害,一时错愕,继而猛地起身,疾步走向他,却见将夜指缝间还有血沫。
他眸光一厉,抓住他的手腕,分开他的五指,鲜血淋漓。
什么时候的事?谢湛哪还顾得上与他置气,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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