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你的。
谢湛见他答应的郑重,还是坐实了他要走的心思。虽说早在之前就有准备,但是真到临近了,他却生出几分不舍来。
将夜无声地揉搓着他的手,把他冰冷的手指搓热,捂在手心里。熨帖的温度让两个人心里都生出几分缠绵来。
谢湛看着将夜璀璨的银发,与他冷峻如霜雪的侧脸。
让你封刀入鞘,固然能保你平安,他道,但我总是不愿束缚着你的,绝世的利刃,总不该为我的私心生出锈蚀。
将夜此人生于杀戮,行于明暗之间,有着自己要践行的道义。
他即使困他一时,也不能以爱为名,困他一世。
七日之后,我去江南。将夜终于动容,望着他的眼神里是蚀骨的温柔。他垂下眼睫,把那一缕银灰藏在眼底,顺了顺谢湛的额发,然后道:有我在,江南不会乱。
语气斩钉截铁。
他在江南埋下无数眼线,又在逐步收拢江湖势力,化为己用。
如今,正是收网之时。
那我便在皇城等你。谢湛笑了,没有丝毫怀疑。他了解将夜若是用这般语气说话,便是下了决心了。
将夜抬眼望向他,眼神眷恋,仿佛最温柔的情人,执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淡淡一吻。
谢湛的微笑如同春风。他道:我等你回来拜堂成亲。
将夜凝视着他,声音低沉缱绻:我绝对会回到你身边。
他归来时,一人一刀,斩春风,披血雨,策马入皇城。
而他便会着红衣,等到西窗烛尽,等他一拜天地。
等到巴山夜雨,涨满秋池。
※※※※※※※※※※※※※※※※※※※※
将夜要溜溜球了,大军打京城,他去帮人解决隐患了。
分则各自成王,合则天下无双。
然后下一张我们的林将军就要去接他的军师了,其实本来这张想写的,但是硬生生被将夜和谢湛秀傻了没写到
对我来说!半夜也算今天!
我的更新是不能看小红花算时间的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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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倾城一眼
颜大人,如今端王亲征,柳州之围已近一月,不知你可有良策退敌?朝廷军统帅齐贺端坐主位,道。
胜不了。颜卿坐于下席,面前纵使摆着酒肉,他却分毫不动。
颜大人神机妙算,可拖住林放那厮,怎地就胜不了?齐贺拍案,脸上有勃然怒意。
《孙子兵法》有言: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颜卿拂了拂自己的官袍,眉目冷如霜雪,淡淡道。如今北境军先锋二十万,北境陈兵三十五万,若久攻不克,必然有支援,强行破城也未可知。而朝廷军连败三场,丢盔弃甲逃入我柳州,如今只剩不足十万,我如何胜之?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能够以不足十万的败军之兵守城,是因为林放并未强攻柳州城。
对方到底还是顾忌百姓,也顾忌北境军损失,否则他哪有施展机会,对方硬攻城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死。
劝颜大人再想想,诛逆贼,平叛乱乃是我等为臣者义不容辞的责任,莫负了陛下期待。齐贺阴阳怪气地道,还是颜大人,要弃了你视若生命的柳州城?
他先前领命时觉得自己可以踏平北境军,在三场战败之后,却是再也不敢对上林放那个疯子了。他当然清楚敌我差距,放权给颜卿,不过是为了让颜卿帮他扛战败的罪名。
赢了,便是他善于用人。输了,便是颜卿不自量力。
只要拖过冬日,等待朝廷联合其余藩王起兵就行,即使拖不下去,即使他带着残兵逃回京城,对萧恪也有说辞。
下官知道了,贺将军请回。颜卿侧了侧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一张近乎绝世的容颜逆着光,看不清晰神情。
齐贺看向他,也有一瞬被晃花了眼,觉得他那温润的眼睛有种别样的执拗,璀璨至极。
作为柳州知府,理当护一城百姓。
颜卿身上披着黑色官袍,勾勒出修长纤瘦的身形,官帽将他漆黑的发丝妥帖地束好。
以他的聪明,怎能不懂的齐贺的算盘,但他进退维谷,为这柳州父母官,他不得不战。
颜卿年少成名,又身负奇学,是兵道鬼才,而在这乱世的风口,即使是他也无法守住一方天地,被这大势逼上梁山。
在下与柳州城共生死,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战鼓擂响了。
今日万里无云,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端字旗于北境军的阵营之中飞扬,为首将领白马银枪,俊美无俦,眼中满是勃勃战意。
林放这次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来的,他从没在兵法上遭遇过这种挫折。
尤其是这种摸不着头脑,又如一拳头打进棉花一般的气,让他憋着一股劲,整天想着把颜卿活捉回来,非要让他认输不可。
什么四象八卦,什么奇门遁甲,尽管使出来罢。林放勒马,立于战局中央,扬声道:颜卿,来啊,老子破给你看!
万人俱寂。
林放与他交手了接近一个月,却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朗声道:何必藏头藏尾,都交手月余了,赶紧出来,让本将军瞧瞧你长什么样罢了,要是不出来,把你活捉了也一样!
颜卿站在阵后,遥遥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林放。常胜将军的银枪白马,朱红色披风,仿佛战场之中最鲜妍的色彩。他手中执着黑色的令旗,扬手落下。
战鼓擂动,军队变阵,如潮水一般分开两边,让先锋突入阵中。
若非如此相见颜卿想道:与这般良将切磋兵法,定然令人十分热血沸腾。
可惜了,生不逢时。
颜卿,你可知罪?
败了。
为何会败?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敌将进,我将退。非天时地利、非计谋阵法可敌。
放肆
颜卿摘下官帽,脱下官服,叠的整整齐齐,供在了柳州府衙之前。同样放下的,是知府大印和文书。
他背对着府衙,向着城中百姓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下。
他十六岁当探花,春风得意马蹄急,十七岁外放,如今入柳州已是第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