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事上面,没有儿女私情。叔青司可以不送自己的儿子进宫,但也势必要初玉尘纳后宫,这与私心不同,这是大义,所以叔青司无惧。
柳斐然心中暗叹,他们会向自己施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不想会这么快,果然是被流言影响到了。如果当初自己再谨慎一些,不被他人所知晓,又怎么会这么快落到这个田地呢?
对视了一小会,叔青司沉着声音开口,“柳相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做才是对璟国最有利的。国家大义面前,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与国家相比,所谓的感情,不足为提。
柳斐然又何尝不知这才是一名政客、一名大臣该有的思想?她为此把不知遭受过了多少自我折磨,而今才确立了想法,可心中的折磨依旧不少,特别是被他此番提起,更是满心苦涩。
良久,柳斐然缓缓说道:“柳某明白,只是这并非是柳某能做主的事情。”
叔青司见她听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柳相开口,又何惧事情不成?”
柳斐然轻轻摇了摇头,“叔大人,你对陛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叔青司一惊,然后听得柳斐然继续说道:“陛下从继位到现在,什么时候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到?陛下年纪虽小,却极有主意,不是你我一言半语便能劝解的。”
叔青司皱起了眉头,端着茶却不喝,“这是百官都希望看到的事情,陛下主意再多,也总不能罔顾一切。只是私底下,就要靠柳相多加劝服了。”
叔青司说到这里,把茶杯一放,起身对着柳斐然慎重地行礼,“柳相,事关江山社稷,一切都拜托了。”
柳斐然不能再说什么,沉默接受了他的礼数,良久,她说道:“柳某会好好考虑。”
叔青司说的句句在理,柳斐然没有丝毫办法反驳。而对于这一些情况,柳斐然自身也是清楚的,所以一开始她才会那么抗拒和初玉尘在一起,也会随着百官,逼迫初玉尘纳皇夫。
当一个决定本身不是那么坚定的时候,一个锤头砸在上面,是会晃动的。
柳斐然轻叹了一声,国家大义与儿女私情在交织纠缠,让她有一种接近窒息般的难堪。她脸上甚是痛苦,为自己此等不顾国家的私心感到失望,可她又难以舍弃与初玉尘之间的感情。
她再度叹息一声,坐在了书桌跟前,磨了墨提了笔,心烦意乱地又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能食言,再度与百官一同逼迫初玉尘吗?还是她能舍下国家大义不管,顶住满朝压力和天下唾骂,站在初玉尘身边?
柳斐然想不出来,但是今日之事,她终究还是要告知初玉尘。现在还在休沐期间,一旦春节假期结束,必然会有人上书要立皇夫,到时候,恐怕就是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