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不参与的那个小混混默不作声地加入,手里还拿了一串钥匙,指间亮出匕首,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操!
陆潜没低头看,但手臂上的触觉让他知道肯定出了血,正顺着手背蜿蜒而下,湿腻腻的。
他往衣服上抹了把,布料摩擦过伤痕刺得他瞬间出了一层薄汗。
俯身就从地上抓了一块板砖冲那人的脑袋砸下去。
***
何彭在客厅等到夜里十一点半,还没等到陆潜回来,手机在手里不知道转了几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发信息催他。
结果就在一片寂静中接到了一个背景音十分热闹的电话。
喂,陆潜?顿了顿,听到那头骂咧的声音,又问,你在哪?
警局。陆潜声音有气无力。
何彭一惊,立马站起来披上外套走到玄关处换鞋,一边问:你干什么了?!
靠别问了。陆潜烦躁得很,你睡了么?
何彭推开门按亮电梯键,骂道:睡了他妈不还要来接你这小兔崽子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低沉的笑声,陆潜声音轻飘飘的,还不忘在火上再浇一把油:快点吧,我都困了。
骄纵得理所当然。
等着!
陆潜倒没受什么伤,只不过那一匕首下去以及陆潜那一板砖下去,局势就控制不住了。
对面毕竟混社会的,狠起来根本不要命,童漾便索性直接报了警。
八个人拘在警局里,只有童漾身上勉强还干干净净的,其他人多少都挂了点彩。
陆潜梗着脖子坐得最笔直,视线僵着在对面墙上的钟上,一点不敢往手背上的伤口上瞟。
录过笔录,双方都有错,纯粹打架斗殴,不存在谁向谁赔偿,情节也不算严重,交了保释金就能出去。
于辞和沈庆明的家长都过来了,按例训斥了一番,又看身上的伤没好意思打,一边训一边交了钱。
陆潜在一旁懒散地坐着,长腿交叠着。
陆潜啊,你爸妈有空来吗?
于辞妈妈认识他,也大概知道陆潜家里的情况,知道他是完全散养的,衣服上的血迹还触目惊心,一边在心里摇头叹气一边又觉得可怜。
阿姨给你交了保释费吧?
陆潜坐直了些,堪称柔和地朝她笑了笑:不用,阿姨,我哥马上就过来了。
于辞妈妈也就没多说,拽着于辞便走了。
陆潜重新恢复瘫痪坐姿,后脑勺顶着墙壁扬起下巴,又偏头垂下眼看童漾。
你怎么还不回去?
童漾双腿搁在椅子上,环过双膝,正在热闹地回复朋友圈对刚才那场赛事进行激烈点评,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丢你在这不太好。
我没事,这都快过零点了,你先回去吧。
你哥什么时候来?童漾问。
快了吧。陆潜扫了眼空荡下来的派出所。
那群街头混混和他们俩分据在警局两边,他们也没带现金,正差朋友送过来。
童漾看了眼时间,的确很晚了,顿了顿站起来:行,那我先走了。你哥要没来给我发信息,我拿现金过来给你交。
行。
最后,童漾十分尽同桌之谊地扯了块报架上挂着的干巴巴的抹布丢给他:脖子酸了就拿这个遮遮血。
然而,她还没走出门,迎面何彭就走进来。大概把车停外面后是跑进来的,头发都被吹乱。
诶,陆潜,你哥来了。童漾回身说。
陆潜倦怠的双眸转过来,直直对上何彭的眼睛,清楚地捕捉到其中的暴躁和心疼,最后似乎心疼占了上风,没让何彭上来就揍他。
还跟那两人的爸妈眼神挺像的。
陆潜没滋没味地想。
张了张嘴,从干燥地喉咙里发出声音,理直气壮地抱怨:怎么这么慢啊。
何彭懒得理他,派出所和小区简直隔了大半座城市,这速度已经算飙车过来的了。
他看了眼童漾,问:你是陆潜同学吧?
嗯,他同桌!
你自己回去?何彭想起刚才进来时没看到别的车。
对啊,我家挺近的。
一会儿我们送你吧,安全点。
说完,何彭就走到陆潜旁边,举起他的右手看上面的划痕,血倒是止住了,就是上面还有碎石尘屑。
想也知道是他不敢看所以没有抹掉。
何彭看了眼把头别过去的陆潜,拇指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掸掉那些尘土。
留这睡觉啊,走了!何彭没好气地轻轻踢了他一脚。
陆潜啧了声,慢吞吞地站起来。
您和那位小同志的关系是?警察拿着登记表问。
何彭拿出皮夹,从里面抽了几张百元钞票出来:他哥哥。
行,在这签个名字交了钱就走吧。警察指了指登记单上的空白,现在的小孩子也真是,深更半夜地和社会青年打架,胆子也忒大了。
几个混混趁机骂骂咧咧道:就是!狗操的玩意儿,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原本一直沉默而克制的何彭突然直直地看过去,眼下已经沉郁一片,语气狠厉至极:你再这么嘴上不干不净的,我让你出不了警局,你信不信。
他半夜匆匆赶来,先前正处理文件,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
此刻的表情阴鸷而暴戾又冰冷。
混混摸不清他底细,但看打扮也知是个社会精英,一时没敢说话。
一旁的警察呵斥道:注意点言辞!这还在警局呢!
何彭轻轻抬了下眉毛,平静地:抱歉。
说实话,陆潜原本心情真有够糟糕的,这会儿被新奇占满。
他在一旁侧眼,看着何彭,半晌低头笑了。
一言不发地跟何彭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童漾坐在后头。
童漾家还真不远,离这两条街,何彭顺着她说的方向拐了几个弯就到了,温和地跟童漾道别,一旁的陆潜只半睁开眼,懒懒地朝她一挥手。
等童漾一走,何彭抬手就朝陆潜没受伤的左臂打了一拳,脸色迅速沉下来。
第6章擦药
何彭不满地抬手打了他一下。
痛啊。陆潜有气无力,往侧边缩了缩,额角顶在车玻璃上。
刚刚武力值耗费太多,他这会儿懒洋洋的,甚至称得上温顺,像一只在外面受了欺负终于见到主人的猫。
何彭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怎么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你当我想啊。他轻轻掀了一眼皮,慢吞吞地回答,他们找上来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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